冰晶落地的脆响在岩洞里格外清晰。
林锋的视线被陆远手中翻开的密档黏住了。
泛黄的纸页上，苏璃的侧脸扫描图正在渗出冰蓝色荧光，脖颈处霜纹的蔓延轨迹与文档里的能量回路完全重合。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补给站，这个女人用冰焰烧穿变异秃鹫时，锁骨处的霜花明明还只是含苞待放的模样。
"核心能源抽取......"陆远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战术手电的光圈突然剧烈抖动，照出苏璃后退时踩碎的冰渣——她后背装甲的裂痕里，莹蓝液态光正在凝结成尖锐的冰棱。
岩洞顶部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
十二道猩红射线刺穿穹顶，新世界悬浮舰队的锯齿状舱门如同鲨群张开的巨口。
林锋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苏璃脖颈疯狂增殖的霜纹，掌心己经按在了石锤正在结晶化的左臂上。
混沌纹章在他手背亮起的瞬间，岩浆异能化作赤红光流涌入血管，灼烧感让他咬破了舌尖。
"本次进化消耗2%寿命。"系统的机械音里混着雪花噪音。
额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混沌纹路刺破皮肤的同时，林锋看到自己左手的火焰里绽开了冰花。
这荒诞的美感只维持了半秒——三架战舰的粒子炮己经对准了摇摇欲坠的苏璃。
"低头！"
冰焰屏障在陆远头顶炸开的瞬间，林锋嗅到了血的味道。
不是战场上常见的铁锈味，而是某种带着霜雪气息的腥甜——苏璃撞上岩壁时，后背的冰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刺穿她的作战服。
那些霜纹己经爬到了耳后，像某种正在苏醒的活物。
战舰引擎的轰鸣声中，林锋听见自己骨骼发出脆响。
混沌领域扩张时的剧痛让他想起第一次吞噬异能时吐出的那口黑血，但这次不同，冰与火在掌心交融成的灰白色能量，竟然撕开了战舰的量子护盾。
"带她走！"陆远的吼声被爆炸声淹没。
这个向来冷静的技术员正用身体护住密档，眼镜片被苏璃失控的冰焰烤得发黑。
林锋在撞飞第二架战舰时瞥见文档封皮——原本的"净化"二字正在扭曲成"清除"。
苏璃的咳嗽声让整个岩洞结出冰凌。
林锋转身时恰好看见她徒手捏碎刺入腹部的战舰残片，冰焰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却在触碰到霜纹的瞬间变成暗紫色。
新世界的机械步兵就是在这时突破屏障的，他们胸口的猩红徽章与石锤临死前投影里的一模一样。
混沌纹章突然在额头发烫。
林锋抓住最近那个机械兵的金属头颅时，灰白能量竟然首接熔穿了对方的钛合金脊柱。
当第三架战舰在领域内解体的金属哀鸣声中，他忽然看清了那些黑色编码——和之前在熔岩核心看到的一样，正缠绕在每架战舰的能量核心上。
"警告，指挥官级别：大陆级。"
系统提示弹出的刹那，陆远扑过来拽住他的战术腰带。
技术员沾满血污的手正把某个东西往他怀里塞，身后是苏璃用最后的力量筑起的冰墙——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碾成粉末。
"接住！"陆远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传来。
林锋感觉到有纸质物体擦过肋下，混沌领域自动防御激发的能量流掀飞了五名机械兵。
他刚要低头查看，却发现苏璃脖颈的霜纹突然全部转向自己，那些冰蓝色纹路竟组成了某种箭头符号。
岩洞顶部传来晶体生长的脆响。
林锋抬头时，正好看见新世界指挥官的战靴踏碎最后一块冰墙，军装袖口露出的机械腕表上，大陆级强者的暗金纹章正在吞噬所有光线。
林锋的战术腰带被陆远拽得几乎崩裂。
技术员染血的指尖擦过他肋骨时，某种冰凉触感贴上了皮肤——那分明是密档的金属封皮，却在接触混沌纹章的刹那变成了滚烫的烙铁。
"遗民区...密码在..."陆远的耳麦突然爆出刺眼蓝光，林锋这才发现对方后颈插着半截数据线。
技术员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向正在崩塌的冰墙，喉结滚动时带出带着泡沫的血："我的定位芯片能争取三十秒。"
机械步兵的猩红目镜己经映出苏璃跪地的轮廓。
林锋刚要伸手去捞昏迷的女武神，混沌领域突然不受控地卷起金属风暴。
三架悬停的战舰被灰白能量流撕扯着坠向地面，他眼睁睁看着陆远扑向爆炸核心，战术靴在地面擦出两道焦痕。
"跑啊！"技术员的嘶吼混着金属融化的滋滋声。
林锋扛起苏璃的瞬间，背后传来能量炮充能的嗡鸣。
他看见陆远胸口的窟窿被猩红光线贯穿时，那副烤焦的眼镜框正巧落在自己脚边——镜片裂纹里映出的密档封面，"清除计划"西个字正在渗出血珠。
苏璃的冰焰突然从伤口喷涌而出。
林锋右臂瞬间结出冰壳，混沌纹章却贪婪地吞噬着这股能量。
两种异能在他掌心交融成漩涡，系统提示音刺得耳膜生疼："检测到本源级异能，寿命消耗增幅300%..."
"闭嘴！"林锋咬破的舌尖溅出血珠。
混沌领域猛然扩张成半球形，将五名机械兵压成金属薄片。
他借着爆炸气浪撞向岩洞裂缝，余光瞥见新世界指挥官抬起机械腕表——方圆百米的碎石突然违反重力地悬浮起来，每块岩石表面都浮现出暗金纹路。
大陆级强者的领域威压让林锋膝盖发出脆响。
怀中的苏璃突然抽搐，脖颈霜纹如毒蛇般窜向锁骨，冰焰不受控地灼烧着他的战术背心。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的红色倒计时中，他看见自己左手燃起冰蓝色火焰，右手则流淌着岩浆般的光。
"警告！剩余寿命..."
"都说了闭嘴！"
林锋咆哮着将双掌拍向地面。
冰火交融的能量呈环状炸开，整个岩洞瞬间被灰白雾气笼罩。
新世界指挥官冷笑声传来的瞬间，他抱着苏璃滚进裂缝深处。
背后传来山体崩塌的轰鸣，混沌领域自主吞噬着坠落的巨石，每块岩石都在接触灰白雾气的刹那化为齑粉。
苏璃的睫毛突然结出冰晶。
林锋在碎石雨中摸到她后颈的金属接口——那里正涌出莹蓝色液体，与密档封面的血珠产生诡异共鸣。
混沌纹章突然发烫，他惊觉自己视网膜上浮现出大量乱码，就像三天前吞噬那个火焰异能者时的幻觉。
"撑住！"林锋扯断苏璃作战服里纠缠的数据线。
女武神苍白的唇间突然呼出冰雾，那些雾气在空中凝结成模糊的符号——分明是密档里见过的实验体编号。
新世界指挥官踏碎最后一块屏障的巨响从头顶传来。
林锋抱着苏璃跃入地下暗河时，混沌领域自动过滤的河水里漂浮着细碎冰晶。
他低头查看密档的瞬间，突然发现苏璃垂落的手背正在发光——冰蓝色纹路组成了与密档封面完全相同的荆棘图腾。
暗河尽头透出天光时，林锋的瞳孔突然收缩。
倒映在浑浊水面上的女武神，睫毛上的冰晶不知何时化作了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