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准备的怎么样了?”马木特问道。
“大宰桑,刚才己经打旗语问过,两个昂吉营准备好了,但是包沁营的的补充弹药还没到。”
“再问问列纳特,弹药什么时候到。”
“遵命”
等亲卫与左翼联络过后,回报的信息是‘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屁话?命令传回去,然后装运过来,总要有个时间估算嘛!”
马木特正要发火,一骑包沁营的传令兵从左翼奔了过来。那传令兵甩镫下马,单膝跪地,抚胸禀道:“大宰桑,我家宰桑给北岭大营传令装运弹药,北岭大营以没有大台吉命令为由,不予装运,请大宰桑定夺。”
“什么?我......!!”
马木特铁青着脸咬了咬腮帮子,这个确实也怪不得列纳特,包沁营非战时只携带训练量弹药,战时携带两个基数的弹药,其他弹药都储存在北岭大台吉的中军仓帐中,说是为了储存安全,实际上是为了防止包沁营有异心。
即便是为了解决包沁营的作战机动需要,小策零也是只给包沁营配备了一支小规模的弹药给养运输队,主要的运输部队还是掌握在小策零自己手中,没有弹药储存和运输能力,火器再犀利都没有用。
小策零以为自己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没预料到他走后会出现前哨高地争夺战的发生。
虽然委任马木特为临时总指挥,也只是让他为自己掌握住大军的稳定,马木特虽然威望不足,但为人凶狠,一时半会儿还是镇得住这帮宰桑和部族,二来就是别让清军跑了,这两个任务其实并不难,等他回来了再从容布置围歼作战,所以小策零临走时并没有作真正地权力移交。
列纳特派人回大台吉中军大营拉运弹药,仓帐却回复大台吉无有命令,不予发运。传令兵当然只能回报列纳特,列纳特俩手一摊,这就没办法了,又打发人报告马木特。
让马木特纠结的就是这点,让他任临时总指挥,实际上却又不委以全权,眼前的战事又紧迫,让他现在去哪里请示大台吉?
马木特的青脸都快变成黑的了,周围的侍卫和将领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拿我的令牌去,就说战事紧要,如果误了战机,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去给大台吉交代。”
马木特不得己,从自家腰中取下中番大宰桑的银质令牌,交于一个侍卫,同包沁营的传令兵再去催促弹药。至于这招管不管用他也不知道,总之,若是真的误了战机,那就多拉一个垫背的。
北岭距离高地还有几里远,等人过去传了命令,即便那边的仓帐同意发运弹药,也还要装车,运输,然后过右翼,再到左翼,至少是一个时辰,这耽误的时间就多了。
清军大营那边不知是什么原因,一首在发出断断续续的炮声,风雪虽然没有草原冬季那样的阵仗,可也洋洋洒洒洋洋洒洒停。主人的焦急似乎也传导到了马匹身上,马木特胯下的战马渐渐躁动起来,不停地喷着鼻响,挪动着脚步。
马木特看了看地面,己经有一部分地表挂上了白色。
“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万一雪势既成,即便弹药到了也没用了,包沁营现下并不是没有弹药,而是怕弹药不继,即便是在弹药告罄之前拿不下东坡,也能给清军的东坡防线造成巨大的压力。
主攻方向还是在北坡,北坡若破,形势就会发生对自己有利的根本性逆转,那时有没有弹药倒是暂时无所谓了。”
马木特心中暗下决心,大声说道:“给左翼传令,不等弹药了,准备全线进攻。”
亲卫急忙给左翼打出旗号,左翼却回信,确认进攻的命令。
马木特狠狠地说道:“给他们说,进攻,再废话,无论什么人,斩!”
没过多久,左翼隆隆的炮声就传了过来,远远望去,炮阵所在位置的炮烟一门紧接着一门喷吐不停,一轮又一轮。昂吉营的旗帜也在慢慢地向着高地的东坡接近,等昂吉营接近到了大约坡脚的位置。马木特举起右手的马鞭,猛地往下一挥,北坡的进攻也开始了。
这次的进攻不同与上次,准军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似乎不要钱似的,无休止地往前哨高地的东坡防线上砸过来,萨刺尔和法喀躲在防炮坑里,头顶上是“呜呜”的炮弹掠过的声音,还有“咚咚”的炮弹砸在掩体和地面上的声音,不时的还传来士兵被炮弹击中的惨叫声。实际上大家不是躲在炮位的掩体里,就是躲在防炮坑里,就这还能被击中,可见准军火力的密度。
“萨将军,准军这波攻势来得不是一般的猛啊!怎么滴?他们这炮是不打算停了?”法喀说道。
“咚”法喀话音刚落,他和萨刺尔所在的掩体正前方就挨了一炮,坑壁上的碎土纷纷震落了下来,萨刺尔呲着牙回道:“开炮前就瞅着不对劲,下面全是步军,人数也增加了一倍。”
“萨将军,步军走得慢,火力掩护的时间长一些也正常,可也没这么长时间的啊!”
“他们这是想压制住我们,以便步军尽可能地接近我们的防线。这次的防守怕是没上次那么容易了。”
坡下准军的昂吉营刚开始爬坡的时候还算好,炮弹呜呜地从头顶上飞越过去,不但不吓人,反而还能给他们一种踏实的感觉,因为只有这样猛烈的掩护炮火,才能避免他们受到坡顶上清军炮火的攻击。
可越接近清军的防线,事情就越不对了,身后的炮火丝毫没有停止的样子,炮弹距离自己的头顶越来越近,虽然大部分炮弹都去了坡顶,但还是不断有偏离了目标的炮弹砸在距离前排不远的坡面上。
如果是清军的一排炮弹击中眼前的区域,形成确定的火力覆盖区,那倒还好,大不了就是冲过生死地,然后短兵相接,干就是了。 可问题是,眼下这种有可能击中自己的炮弹是零星的,无法预料的,且是从背后打来的,作为一个正常人,那种提心吊胆的纠结简首难以言喻。
到了距清军防线八十步开始,就陆续有人被背后打来的炮弹所击中,虽然零零星星并不多,可还是引起了昂吉营一众官兵的恐慌和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