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辰转了个身,一只手立马拉住和他面对面的林逸,一只手捂住了林逸的嘴巴。
“林逸,小声点说话,咱们跟上前面那人。”
林逸被萧亦辰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子,搞得莫名其妙。
等他转头往陆家村方向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一个身穿军绿色的制服,背着斜挎军绿色书包的人。
此外,还骑着辆二八大杠,车的后座还绑上了两个军绿色的大包。
这不就是邮递员吗?
“你不会是想跟上去看看,陆清浅有没有写信回来吧?”
“嗯!”
“可是,陆伯父不是说了陆清浅没跟他们联系吗?”
“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也未必是真的。”
萧亦辰想起来,陆大伯之前表现得太好了。
一点破绽都没有,说话还滴水不漏的,这才是最让人怀疑的。
“不至于吧!陆伯父刚才那样子挺诚恳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亦辰说话间,也不忘加快速度。
“行吧!欠你的。”
“不过,咱们想要知道陆清浅有没有写信回来,光明正大地去邮局问问不就好了吗?犯得着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吗?”
“咱俩返回去,被陆伯父他们发现了,那就不好了。”
林逸觉得有便利的途径不走,非得在这儿像做贼一样。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了。
“去邮局问了,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内容,还不是得返回来。”
“你不会还想偷看信件吧?”
“你说呢?”
“萧亦辰,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别废话了,小心点,马上进村了。”
萧亦辰和林逸早上刚来过,也算是熟悉了一点陆家村。
他们趁着邮递员给村口的人家送信的空隙,越过邮递员,首接跑到了陆大伯家的后院。
陆大伯家的房子是青砖大瓦房,萧亦辰往周围看了一下,确保没人。
“林逸,你上去趴屋顶上,待会儿听话清楚一点,顺便放风。”
“你怎么不去,那上面全是瓦,一不小心得全部掉下来,那不得暴露了。”
“你要做不好,我回去让营长给你加大训练量。”
“算你狠!”
“别废话了,我一会儿还得去偷信看呢!这事你不能代劳。”
自己看,还是林逸看了之后转述,萧亦辰还是想自己看。
林逸借着后院院墙边的那棵柚子树,脚一蹬,趁势爬上了陆大伯家的屋顶。
他上去后,轻手轻脚地趴在了屋顶上。
萧亦辰则从后院悄悄溜进了陆大伯家的厨房里,跳到了房梁上。
厨房在院子的左侧,萧亦辰趴在房梁上,静静地看着外面,正好可以把整个院子看完。
厨房的窗户也是打开的,有人在院子里说话,也完全可以听得到。
陆大伯从屋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一边把烟斗的斗嘴放在嘴里咬着,一边低着头搓烟叶子。
刚好把搓好的烟叶子放进斗钵里,准备点火,邮递员就敲响了陆大伯家的门。
“陆大爷,有你家的信。”
陆大伯也顾不上点烟了,走上前去,打开了院门。
“小覃啊!快进屋,喝点水。”
“大爷,我带了水的。对了,这是你家的信。”
“两封呢!一封疆省寄来的,一封海外的。”
萧亦辰听到“海外的”这三个字,心激动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差点就要掉下去,还好他及时抱住了房梁。
陆大伯接过邮递员手中的信,这时候陆大伯母也端了一杯茶水出来递给了邮递员。
“小覃,来,喝点水。”
邮递员只得接过陆大伯母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邮递员也觉得陆大伯家的茶很好喝!
把茶杯还给陆大伯母,邮递员道别后又去下一家送信了。
“老头子,还好小覃今天是下午来送信。”
“早上来的话,非得和小萧他们撞上,那不得暴露了。”
陆大伯母都在想,这也太巧了。
好在老天保佑,没让那两个人发现。
陆大伯己经打开了陆清浅写来的信。
“老三也来信了,我先看看清浅丫头说了啥?我再看老三的。”
“清浅说了啥?”
“和往常一样,报平安。还有,她说她在那边买了房子,嘱咐让君尧他们好好学习,以后去留学,可以住在那里。”
陆大伯看完,脸上都是笑意。
小辈间守望相助,看来,他们陆家以后要起来了。
“真的?清浅那丫头也太厉害了吧!”
“那丫头赚钱还是挺有一手的,她前年就卖几天衣服,不是赚了好几万吗?”
就是陆国祥他们开的厂子,去掉工人工资,成本那些,现在一年也就赚十万块钱,还累死累活的。
陆大伯想,以后得让几个儿子再多看看书,这样才不会被时代抛弃,才能赶上赚钱的风口。
还有,孙子孙女也不能落下。
“是啊!听说漂亮国到处都是黄金,那里赚钱应该也比较容易吧!”
“赚钱哪有容易的?清浅丫头这回还寄了几张照片回来,你看,感觉她都瘦了。”
陆大伯母接过照片一看,也觉得陆清浅瘦了,和陆大伯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一个劲地心疼陆清浅。
陆大伯把陆国栋的信打开看了。
两兄妹一样的,开头都是报平安。
然后,他家老三还说了,孙子陆君晨还不到一岁,太小了,不好带着坐火车,他们今年就不回来过年了。
陆国栋和宋伶俐一结婚就怀上了,陆君晨是1987年十二月出生的,马上就一岁了。
陆大伯母心疼完陆清浅,又开始心疼陆国栋和儿媳妇了。
想到过年,这几个人都不在,她心里也空落落的。
陆大伯见惯了生死,见惯了离别。
知道孩子们都好好的,他倒没有像陆大伯母那样唉声叹气的。
“孩子们是去建功立业,求学上进的,总不能把他们一辈子拴在这乡下吧!”
“我知道!这不是好久都没见到他们了吗?孙子出生,咱们就寄了钱和东西去,都还没见过咱小孙子呢!”
宋伶俐快要生产的时候,陆大伯母想要去照顾儿媳妇坐月子。
陆国祥不放心,亲自送陆大伯母坐火车过去。
谁知道,火车进入疆省地界后,陆大伯母就胸闷乏力,呼吸困难。
火车上正好有要去疆省的医生,他看了后,判断出陆大伯母高原反应了。
最好,坐火车原路返回家乡。
否则,继续前进,情况只会更加严重,甚至会没命。
没法子,陆国祥只能带着陆大伯母在就近的火车站下车,把他们带的东西托付给列车员,说他们会联系亲人按时去取的。
打电话联系陆国栋以后,陆国栋也不让陆大伯母去照顾宋伶俐了。
最后,宋伶俐坐月子都是她妈妈照顾的。
人去不了,陆大伯他们只能寄钱寄东西过去。
“只能看明年,他们能不能回来过年吧!”
“呐,给你,看完了收起来。”
陆大伯把信和照片都给了陆大伯母,点燃他的烟,一边走一边吸着去村委了。
陆大伯母不识字,反复看了好几遍陆清浅的照片,她就拿着信和照片回了她和陆大伯的屋子。
打开装衣服的斗柜,把它们和之前的信放在了一起。
萧亦辰看陆大伯母从屋子里出来,背着背篓出门去了,他才从房梁上面下来。
在院子里和林逸比划了个手势,他轻车熟路地进了陆大伯他们的屋子。
找到陆清浅写的信后,他一一拆开,快速看了里面的内容。
又把地址在心里默了几遍,才恋恋不舍地把信原封不动地装回去。
装到最后一封的时候,他眼睛盯了一会儿,略一思索,把一张照片揣到了自己衣服胸前的口袋里。
关上斗柜,见和之前一样,他快速出了房间。
转到陆大伯家的后院,给林逸使了个眼色。
林逸跳下屋顶后,两人躲躲藏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