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陆雪璃被推得踉跄几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石壁。头顶传来杀手慢条斯理的脚步声，鎏金算盘在黑暗中划出细微的冷光。
“五五分账可以，但你得先证明值这个价。”杀手的声音裹着寒意逼近，“绸缎庄地下三层藏着什么？别告诉我只是些破布。”
陆雪璃摸索着从袖中掏出火折子点亮，摇曳的火光中，她瞥见墙缝里藏着的暗格。“看见那个机关了吗？”她抬脚踢开地上的碎砖，露出青铜兽首，“转动它，会出现通往钱庄密室的地道。不过——”她突然转身，指尖点在杀手胸前，“打开密室需要我的血。”
杀手的算盘瞬间抵住她手腕：“玩什么把戏？”
“这是我设的保险。”陆雪璃忍痛将指尖按在兽首的獠牙上，鲜血渗入缝隙的刹那，地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当年为防有人独吞财宝，我在机关里下了蛊毒。除了我的血，强行破解的人……”她故意停顿，看着杀手眯起的眼睛，“不出三息，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地道缓缓开启，腐木的气息扑面而来。杀手扯住她的衣领率先踏入，算珠在掌心飞速转动：“若是骗我，你会比我先死。”
两人沿着潮湿的台阶下行，墙壁上的夜明珠次第亮起。当密室大门完全展露时，陆雪璃突然轻笑出声——整面墙的檀木架上，码放着的并非金银，而是一捆捆账本。“惊不惊喜？”她挣脱杀手的钳制，抽出最上方的账簿甩在地上，“这些才是真正的金山银山，上面记着靖王、藩王，还有李家这些年见不得光的交易。”
杀手的算盘悬在半空，赤色蝶形刺青微微颤动：“你想拿这些威胁他们？”
“不，是合作。”陆雪璃踩着账本走到他面前，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比如，将这些账本卖给他们的政敌，或者……”她伸手勾住他的算盘，“用这些秘密做筹码，垄断玉门关所有生意。到那时，我们要多少银子，他们都得双手奉上。”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石块坠落的声响。杀手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滚到角落。碎石纷飞间，陆雪璃听到他在耳边低语：“算盘我重新拨了，这次，利润你三我七。敢反驳，就把你留在这陪葬。”
陆雪璃被压在断木之下，发丝凌乱地粘在汗湿的脸颊上，眼底却燃着不甘的火：“明明说好了五五分账，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翻书？”杀手单手撑着碎石，鎏金算盘抵住她颤抖的喉结，赤色蝶形刺青在摇晃的光影里猩红如血，“陆姑娘在流民堆里发信号弹时，怎么不跟敌人讲‘约定’？”他突然扯过她的手腕，咬破皮肤将鲜血按在密室暗格上，“比起承诺，我更喜欢把刀刃架在人脖子上谈生意。”
地面剧烈震颤，账本被气浪掀得漫天飞舞。陆雪璃突然翻身将他扑倒，染血的指尖划过他腰间钱袋：“好！七三就七三，但你得先借我五十两——绸缎庄的暗桩需要打点，否则这些账本还没捂热，就会变成催命符。”
杀手的算珠擦着她耳畔钉入墙内，却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她掌心：“天亮前见不到翻倍的利，就用你的舌头抵债。”话音未落，他突然揽住她腰身撞碎墙面，飞身跃上密室顶端的通风口。
寒夜的风卷着沙砾扑来，陆雪璃被抵在城墙垛口。杀手扯开她染血的衣襟，露出内里暗藏的防水油布：“早知道你藏着后手。”他用算盘挑开油布，里面竟是张泛黄的海图，“玉门关不止陆上商路？”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值三分利了？”陆雪璃仰起头，嘴角还沾着血迹却笑得张扬，“海上走私的利润，是陆地的百倍。但需要有人打通漕帮……”她故意贴近他冰凉的脖颈，“比如，让某个声名狼藉的杀手，去当漕帮新老大。”
杀手的算盘突然掐住她后颈，却在看到她眼底疯狂的笑意时顿住。远处传来追兵的马蹄声，他突然将海图塞进怀里，扯下她的发带蒙住双眼：“记住，猎物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说罢拎起她跃下城墙，算珠如流星般射向追兵，“但你这只狐狸，倒是让我想起桩有意思的买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