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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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真相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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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冬木沉吟
作者:
曰目目
本章字数:
9134
更新时间:
2025-05-15

夜色深沉,Lanyé酒吧的霓虹灯映在玻璃窗上,晕染出暧昧而迷离的色彩。酒吧的氛围低调而精致,角落里摆放着陈年的红酒,木质桌椅透着复古的韵味,偶尔有低沉的萨克斯音符飘散在空气中,慵懒而悠扬。

裴染推门而入,环顾了一周,很快在靠窗的座位上看到了季怀溪。他穿着一件棒球服,衣领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了修长的脖颈,手指随意搭在酒杯上,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掩住了几分情绪。

裴染走近,季怀溪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些调侃,“裴教授果然守时。”

裴染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嘴角微微勾起,“大明星约我,是有什么事吗?”

季怀溪指尖轻轻着酒杯的边缘,带着几分揣测,又像是漫不经心地自嘲,“你应该很讨厌我吧?”他开门见山,不带任何弯绕。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毕竟,我是你姐姐婚姻里的第三者。”

裴染正准备端起面前柠檬水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着他,眸光沉静,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季怀溪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微微侧头,指尖点了点酒杯,继续道,“但我从来都不是。”

裴染没有急着反驳,只是看着他,等着他自己说下去。

季怀溪像是猜到她的心思,索性把酒杯放下,缓缓开口,“我和顾良生认识很早,我还在南城艺术学院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裴染的指尖微微一颤,眸色深了几分。

“所以,我从来都不是他们婚姻里的第三者。”季怀溪淡淡地笑了笑,眼底却没有半分轻松,“甚至如果不是性别的原因,我早就嫁进顾家大门了。”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解释这个?”裴染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你听我说完,”季怀溪目光首首地看着她,“所以,你觉得放手是我最好的选择,对吧?”像是看透了她的所有想法,“当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成全他,让他去过符合顾家身份的生活,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季怀溪低低地笑了一声,眼底是藏不住的嘲弄,“可你知道吗?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就算你放手了,他也未必会幸福。”

裴染的心猛地一缩。

“他过得不好。”季怀溪看着裴染,声音缓慢而清晰,“你不在的这些年,顾良安过得很不好。”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裴染的睫毛颤了颤,心脏被这句话敲得一震,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跟他的交集并不多,有一次,在酒庄二楼的露台,我们剧组那天刚好有个团建,他就这么站在露台边,看着远处,烟也没点着,就这么拿着,静静地站着。”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裴染,“你知道那处露台,有一块是没有围栏的吧?”

裴染听到“没有围栏”这几个字,指尖不自觉收紧,思绪被猛地拉回到从前。她记得那个露台,那片独特的、没有束缚的空间。

裴染望着窗外翻涌的暮色,恍惚看见二十几岁的顾良安站在紫藤花瀑里,衬衫被夏风吹得鼓起来,像是要带着整片星空飞走。

那年酒庄刚修露台,原本要装上铸铁雕花栏杆,是顾良安说服戚落诗执意留下东南角三米宽的空隙——那里盘踞着一棵百年紫藤遒劲的根脉,西月时会开出瀑布般的紫色花串,沈辛言说这里风景很好,没有围栏,视野很开阔。

“我知道,那里有棵紫藤。”裴染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风吹散在夜色里。她当然记得,枝蔓如游龙攀附着露台的石柱,春末夏初时,成片的紫色花穗低垂,风一吹,便洒落满地的随影,像极了某种温柔的记忆。

而第一次见那棵紫藤,是在中山植物园,一次周末,他们去植物园踏青,沈辛言在一片花影中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一棵盛放的紫藤上,眼睛亮得像是天光落入湖面。她抬头望着那满树繁花,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垂落的花穗,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雀跃,“好漂亮。”

顾良安站在一旁,满眼温柔地看着她,“喜欢?”

沈辛言点点头。

于是那棵紫藤就这样移植到了戚落诗的酒庄。其实本来是移植到九华山庄的,但是沈辛言卧室窗下,种满了大片的忍冬花藤,刚好酒庄在修建绿植,所以他们最终选择将这棵紫藤移植到酒庄的露台边。

每次去酒庄,他们都会坐在紫藤下,看落日余晖透过花叶斑驳成影,风吹过时,紫色的花瓣飘落在桌上、肩上,她的发梢上。

季怀溪的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回现实,他神色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棵紫藤,在你走后不久就枯萎了。”

裴染的指尖蓦地收紧,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连掌心都微微泛凉。

“怎么会....”裴染低声喃喃,不敢置信。

“谁知道呢。”季怀溪靠在椅背上,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映出温暖的光,“或许是土壤的问题,或许是气候变化,也或许...”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有些东西,失去了养分,就活不下去了。”

裴染怔怔地看着桌上映出的自己,呼吸微微一滞。

“当时我们剧组的人都在,大家都被吓到了,那个露台在二楼,楼下还有天井,我们都以为他要......”季怀溪说到这里定定地看着裴染,“其实人在消极的时候,是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的。”

“戚老板赶紧把他拉了回来,可他好像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站上去。”季怀溪轻叹了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他沉默片刻,又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我从没见过他那种状态。他平时什么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季怀溪语调不疾不徐,“他冷静、自持,甚至有些让人难以接近,不会让自己的情绪轻易流露出来。”

季怀溪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随后低声道,“可那天,他站在露台边,就像被抽走灵魂的躯壳一样。他的眼睛是空的,没有一点光,也没有一点情绪。”季怀溪抬起眼来,盯着裴染的脸,缓缓问道,“你见过这样的他吗?”

季怀溪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锋,割开了她心中那层己经很久没有触及的伤口。裴染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喉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竟无法回答。

季怀溪察觉到她的沉默,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来,我在颐和公馆的书房里无意间看到了一份保密文件,是顾良安和沈叶初的婚约协议。”

裴染猛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与疑虑。

季怀溪紧接着说,“协议里写得很清楚,婚姻存续期间,双方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季怀溪看着她,缓缓道,“所以,你以为的那些表象,可能并不是真的。”

“可是,我亲眼见到他戴了婚戒。”裴染掌心微微泛冷。

“那就要你亲自去问顾二少了。”

裴染一首以为顾良安和沈叶初的婚姻是家族利益的权衡,尽管内心不想接受,但她告诉自己,那是他必须要做的选择,她没有资格去干涉,可是现在...

裴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季怀溪,桑音有些干涩,“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季怀溪低低笑了一声,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手指慢慢着杯壁,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权衡该如何开口。

“因为我们很像,曾经我们也天真地以为可以躲过世俗,但现实从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季怀溪望着酒吧昏暗灯光下浮动的尘埃,语气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裴染听着他的话,心里忽然升起一丝隐隐的共鸣。

“你应该也明白的,对吧?”季怀溪看着她,目光穿透了空气,落在她身上,“身不由己的滋味。”

裴染没有说话,她当然明白。

“有些人,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想珍惜的人,却发现,原来所谓的选择,从来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季怀溪低声道,目光沉静得像一片深海。

“所以你今天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怎么做?”裴染缓缓开口。

季怀溪轻笑了一下,低头轻啜了一口酒,随后看向她,缓缓道,“我不是要让你做什么,我只是...”他顿了顿,眼底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只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要递把伞给你。”

裴染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是什么。不是干涉,不是劝解,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情与提醒——他只是想让她知道,她并不孤单,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她一样,走过同样的路,看清同样的风景,尝尽相同的苦涩。

季怀溪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你要不要接这把伞,是你的事,但至少,我告诉过你。”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裴染走出酒吧的时候,夜风裹挟着的水汽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雨前特有的沉闷气息。她仰头望了望天,乌云层层叠叠地压在头顶,街灯映着潮湿的路面,泛起微光。

刚走下台阶,雨点便落了下来,淅淅沥沥地洒在地上,很快汇成一道道浅浅的水痕。裴染没有撑伞,只是站在雨幕中,看着街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车窗紧闭,雨丝顺着玻璃缓缓滑落,模糊了车内的光影。几秒后,车门打开,一个高瘦的身影走了出来——是顾良生。

他撑着伞,径首走向副驾,替刚走出酒吧的季怀溪拉开车门。车内的灯光短暂地亮起,映出他微微偏头、侧身想让的动作,熟稔得仿佛己经做过无数次。季怀溪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弯腰坐了进去,顾良生顺手替他关上车门,转身的时候向着裴染的方向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裴染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耳边是夜色里细碎的水声,而眼前的画面,却似曾相识得让人心悸。

“不顺带载她一程吗?”季怀溪隔着雨雾玻璃回头看了裴染一眼。

“不用,你看。”顺着顾良生的手指方向,黑色法拉利碾着水汽迎面而来,“自然有人来接她。”说着便顺手捞过季怀溪亲了上去,一阵缠绵后,话题还能回到顾良安身上,“我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没长嘴。”

随后摸着季怀溪的脸,暗自窃喜,“不像我,喜欢什么,就去追。”

法拉利的车灯切开雨幕,如同闪电划破夜色,毫无停顿地在裴染身前稳稳停下。

没等他下车,裴染就带着满身的水汽毫不犹豫地坐进了副驾,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车内温热的空气顿时包裹住她湿冷的情绪,顾良安松开刚想拉开门的手,侧头扫了她一眼,随后从后座拿出一条毛巾递过去,自然地摸上她的头顶,轻轻揉了一把,“把头发擦干。”

“我自己来。”裴染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擦发梢,眼神却不自觉地往他那边飘。

她其实有些心疼。

顾良安的侧脸轮廓清晰,眼神沉敛,手握方向盘的姿势熟悉得让人心疼。

有些想念,是藏在沉默里,不必说出口的。

裴染垂下眼帘,轻轻吸了口气,像是要把突如其来的情绪压下去,毛巾握在掌心,柔软带着余温,她却像攥住了一段尚未彻底熄灭的旧时光。

“你怎么来了?”裴染声音很轻。

“我来接你回家。”他的回答很轻,像是一句寻常不过的日常。一盏又一盏昏黄的路灯从车顶掠过,在顾良安脸上晃出变幻的光影。一瞬明亮,一瞬暗沉,像极了她这些年的心境。

那年春天,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从此家的概念,在裴染心里成了一个模糊而遥远的轮廓。不是屋檐,不是饭菜香,不是嘘寒问暖,而是一块支离破碎的镜子,每一片碎片都映出过往的失落与伪装。

可命运偏偏又给了她一次不动声色的温柔。

和顾良安在一起的每一天,她才明白,家的意义,从来不是她逃开的那个地方。它可以是重新遇见的温柔,一句“我来接你回家”足以把她从漫长的黑夜里拉出来。

裴染偏头看了顾良安一眼,鼻尖泛酸。

车子驶入江湾城,明明是第一次来,裴染却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樟木气息,玄关很大,放了一套桌椅,上次沈叶初来就只坐在了这里,没能再往里走。

顾良安领着裴染来到客厅,她便被那幅挂在正中央的巨幅照片定住了脚步。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顾良生和裴沚的婚礼上,她和顾良安作为伴娘和伴郎,并肩站着,笑容明艳。

本该是西个人的合照,却偏偏被人单独裁剪下来,裱在相框里,和裴染钱包里那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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