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悄然降临。叽叽喳喳的小鸟,似乎也感受到了夜晚的宁静,早己悄然离去,不知所踪。星星在浩瀚的夜空中眨巴着眼睛,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点缀着这片无垠的黑暗。
屋内,顾姨妈轻轻地点亮了那盏昏黄的灯,柔和的灯光洒在桌子上,照亮了早己摆好的饭菜。然而,杜景文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大门的方向,他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此时此刻,楚楚还没有归来,杜景文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终于,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出了大门。他站在门口,眺望着远方的大路,那是楚楚回家的必经之路。
夜色如墨,路上黑漆漆的一片。杜景文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透过这浓黑的夜色,看到楚楚的身影。然而,除了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
月亮慢慢地爬上了天空,皎洁的月光如银纱般洒落在整个院子里,也照亮了杜景文那消瘦的身影。月光下的他,显得格外孤单和落寞,满脸都是对楚楚的担心。
顾姨妈多次催促杜景文去睡觉,但他却毫无睡意。他坚持要等待楚楚回来,因为他害怕楚楚会遇到任何不好的事情,更害怕再次失去楚楚。回想起楚楚那次跳下悬崖的情景,杜景文的心如刀绞,那种痛苦和绝望,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月挂中天,如银盘般皎洁,马车的哒哒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杜景文急匆匆地跑到大门口,缓缓地在大门口停下。车帘被撩起,首先走下的是一个丫鬟。丫鬟轻盈地下了马车,如同一只灵巧的蝴蝶,弓起身子,朝着马车里面小心翼翼地探了探,然后轻柔地扶着一个人走了下来。这个人便是喝得烂醉如泥的楚楚。此时的楚楚,两颊如熟透的苹果般通红,眼神迷离,仿佛失去了方向。她看到杜景文,如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忙扑了过来:“乔舒晨!乔舒晨!我该怎么办呢?”
杜景文的头如被重锤猛击,轰然炸裂。那个男人,那个名叫乔舒晨的男人,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他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找那个叫乔舒晨的人算账。然而,理智如同一道坚固的堤坝,最终还是拦住了他冲动的脚步。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丫鬟一起搀扶着楚楚进了房间。谢别了丫鬟后,他打了一盆清水,仿佛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轻柔地帮楚楚洗了把脸,然后小心翼翼地给楚楚掖了掖被子,转身朝外走去。就在他要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朦胧中的楚楚仿佛在睡梦中呼唤着:“哥!哥……”他的脚步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猛地停住,回头望去,却再没有任何声音。楚楚己经安静地睡着了......
次日清晨,杜景文面色如土,双眼红肿得犹如两颗熟透的桃子,仿佛一夜未眠。他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宛若雕塑一般,一言不发,手中却不停地揉捏着泥塑。那只平素灵巧无比的手,今日却好似被施了魔法,捏出的泥塑皆是歪七扭八,甚至奇形怪状。他捏的猴子没了尾巴,老虎缺了耳朵,小狗忘了嘴巴,还给小兔子安上了一对小狗的短耳朵。望着儿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有他那心不在焉的动作,顾姨妈心如刀绞,她自然明白,杜景文今日这失落的心情究竟源自何处。昨晚楚楚何时归来,顾姨妈心知肚明。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时,顾姨妈己然睡醒一觉。那丫鬟说楚楚喝醉了,唉!究竟是多大的烦心事,能让楚楚醉成如此模样?这段时间,家中所有的重担皆压在了楚楚一人肩头,着实让楚楚为难。然而,儿子的心里又岂能好受?身为母亲,儿子的痛苦在她这里,何止是翻倍。顾姨妈满心怜爱地看着杜景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杜景文缓缓走近顾姨妈,神情凝重地对顾姨妈说道:“娘,楚楚恰似那只高傲的鸿雁,本应翱翔于云端。只可惜,我给她套上的枷锁太过沉重,致使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展翅高飞。我决心还她自由。待楚楚醒来,我便解除与她的婚约吧。”
闻听杜景文所言,顾姨妈不禁失声痛哭:“我那苦命的儿子啊,我那可怜的楚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