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入起来的笑声让病房里的气氛陷入莫名的诡异之中。
秦穆明白我为什么笑，其他人不知。夏医生把宁晚晚今天的记录给我看，我让她早点准备，因为现在宁晚晚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生产，若是再受点刺激，没准立刻破水也难说。
“九爷，你们聊。”我毕竟是外人，交代几句之后随着夏医生去门外候着。
夏医生脑子里估计都是八卦，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琢磨，我不理她，自顾自的看手机，她到底是忍不住了，问我真的假的。这话她以前就问过，我还是老答案，告诉她都是流言蜚语，不能当真。
“冉医生，你别拿我当三岁小孩骗啊。”夏医生急了，“这，九爷对您的好，可是从来都不带遮掩的。”
“我照顾他老婆，他对我好点难道不应该？”
“但是，但是我听说……”夏医生颇有些为难，“我听说你们住一起。之前你跟我说别站错队，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就是接受不了。”
关于我和秦穆住一起，宁晚晚是知道的，估计是两个人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聊天说的。我问夏医生宁晚晚还告诉了她什么，夏医生低下头，似乎很为难。
“你都来问我了，还怕有什么不能说吗？”我盯着夏医生的侧脸，她脸色微红，手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攥紧，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压在心里，说了，难为情；不说，憋得难受。我挺理解她这个感受，当时在鉴定中心，小米经常这样，她们两个人表情反应几乎毫无差别。
“她反正，说得不好听。”夏医生不敢看我，“但冉箐，我一直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能……怎么能去当三儿啊？”
三儿这称谓，确实难听。
但夏医生的话让我无法反驳，在世人眼里，秦穆和宁晚晚是办过婚礼的真夫妻，我横插一杠只能是第三者。现如今，秦穆自然无法公开承认他和宁晚晚是假结婚，没领证盖章，甚至没同房。我也只能委屈着。
夏医生叹息一声：“冉箐，我也是过来人，你喜欢九爷情难自己我理解，但是做人得有道德底线啊。”
“你是觉得我没道德？”我笑，夏医生没敢接话。今时今日我的身份地位，早已不是宁晚晚的医生这么简单。我在秦穆耳边一句话，分量重得一般人承受不起。夏医生是好心，但话也不敢说的太难听，我靠着椅背笑出声，夏医生被我笑得浑身发毛。
“我是说错话了吗冉箐？”
“没，你很清醒。”我说，“我会让郑院长给你涨薪的。”
郑院长很听话，现在医院的安保人力比之前增加了三分之一，宁晚晚这一层一直有人来回巡视。我看着从我面前一趟趟来回走的安保人员，站起身去了洗手间。夏医生一脸茫然，不知道我涨薪是好意还是恶意，哆哆嗦嗦地喊住我，问我认真的吗？
我没回答。
彼时秦穆在宁晚晚病房里和温靳周旋，两个男人之间的博弈之精彩我没能亲眼看到，是这一层的安保人员告诉我的。不错，他是我的人，姓阮，叫阮岩。
阮岩说，秦穆和温靳一共没说几句话，他称呼温靳温先生，或者直接喊名字，但不会叫他舅舅。温炳兰一派气定神闲，宁晚晚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秦穆临走的时候轻轻抚了抚宁晚晚的背，让她好好修养，安心生产，只要孩子没问题，她要什么，他都给。宁晚晚当时没敢接话，目光里没有惊喜，都是惊恐。
后来秦穆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车里。
他赶来的时候，我刚灭了一根烟。
秦穆不喜欢我抽烟，我也没有瘾，要不是今天心里不舒服，我也不会碰。秦穆看着我把烟头在医院门前的树上按灭，目光里带着三分薄怒，眉头一皱，几步走到我面前。
“抽烟了？”
“啊。”我理直气壮看着秦穆，他比我高太多，我仰着头脖子累，不仰头不好让他看见我眼里的得逞，秦穆不言，拉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
林硕多有眼力，他在路边等着没进来，我和秦穆在后排，大街上来人来人往的，他倒真不介意，压着我，咬我的唇。我推他，抬腿用膝盖支着他的跨，秦穆咬得用力，我疼得捏他胳膊，用了十分力气，可他就是不松口，后来我疼得流泪，秦穆终于从我身上起来了。
“下次还敢么？”
“下次……我尽量不让你看见。”我笑得狐狸一样，秦穆也闷笑几声，降低车窗让林硕上来。
他带我去了红酒庄园。
我没问他原因，秦穆也没多说，但一路上都握着我的手。我低声问他：“九爷生气吗？”
“因为你，还是因为他？”
“当然是因为他。”我说，“我哪敢惹你生气？”
秦穆松开我的手捏我脖子，稍微用力几分力让我看他。
“不敢？”秦穆笑得戏谑，“你也就嘴上说得好听，你自己数一数冉箐，你惹我生气的次数还少么？”
“那是九爷心眼小。”我小声嘀咕，“宁小姐的孩子不是你的，你都能包容，偏偏我跟别人说句话你都要过问。”
我看秦穆脸色没什么变化，打算见好就收。适当玩笑是情趣，过分了，真把他惹怒了，遭罪的还是我。
“温靳和你我都有仇。”我说，“九爷有打算吗？”
“不急。”秦穆气定神闲，“温家人的本事我见过，心里有数。”
“那他会对付我吗？”我问，“在芝加哥他就想弄死我，没得逞。”
“国内安全。”秦穆摸着我的头，“再说有我，你怕什么？”
倒也是的。从前秦穆多少还注意避嫌，虽然和我同住华城公寓，但没带我去过什么招摇的场合，今时不同往日，拍卖会一次，我的身份彻底曝光。人人都知道秦穆得了个新欢，若赶在这时候有人动我，那看着的人也多。
秦穆每一步都算计好了，看似无意的举动，背后都有极强的目的性。
“今天为什么去庄园？”我又问。
“约了几个人。”秦穆说，“这地方私密，好谈话。”
我没问是谁，车已经停稳，答案马上揭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