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等他回来，我们早己远走高飞。”
她伸手拨弄着水面的花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山高路远，到时候谁也找不到我们。”
水渐渐凉了，春桃取来干净的里衣为她披上。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屋内，春桃正为苏窈挽发，铜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气色比往日好了许多。
“小姐，今日气色真好。”春桃笑着将一支银簪插入发髻，簪头雕着小小的海棠，素雅却不失精致。
苏窈抬手轻抚脸颊，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唇角微扬：“是吗？”
春桃点点头，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问道：“今日放榜，小姐可要去寻崔公子？”
“不必了，人多眼杂，免得节外生枝。”
苏窈摇摇头，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是。”
寿康院。
苏窈踏入屋内，裙角轻拂过门槛。
“老夫人安好。”她盈盈一礼，眉眼含笑。
老夫人正倚在罗汉榻上喝茶，见她进来，慈爱地招手：“窈丫头来了，快过来坐。”
苏窈乖巧地走到老夫人身旁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
老夫人打量她几眼，笑道：“今日瞧着精神不错，可是遇到什么喜事？”
苏窈眼睫微垂，掩住眸中的思绪，柔声道：“今日天气很好。”
老夫人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嬷嬷进来禀报：“老夫人，刘小姐和三小姐来了，说是给您请安。”
“刘家？珩哥儿的未婚妻？”
“是呢，说是今日刘小姐来府中做客，这不想着也来给老夫人请个安，三小姐便陪着一起过来了。”
老夫人笑意更深：“真是个孝顺孩子，快请进来。”
“是。”
苏窈垂眸，唇角笑意未变，眉头轻挑。
刘卿如，她来做什么？
不过不管来做什么，日后与她也无关了，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祖母。”一个鹅黄色身影首接掠过苏窈就跑了过来，挽住了老夫人。
苏窈自觉的退到了后边。
“你这个皮猴，一点女儿家的模样都没有，你看看你窈表姐。”
萧若晗看了眼一边的苏窈，不以为意的摇了摇老夫人的胳膊撒娇：“我只是太想祖母了嘛，想让祖母快点见到我。”
“你这丫头。”老夫人受用的眉开眼笑。
紧接着门帘又被掀开，刘卿如款款走到老夫人面前，文雅的福了福身。
“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满意的微微点头，
不错，是个端方持重的，和珩哥儿很是相配。
老夫人不知道想到什么，不自觉瞥了一眼苏窈的面色，她神情平静候在一旁。
“你倒是有心，还特意来给老身请安。”
“这是卿如应该的。”刘卿如笑了笑，也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苏窈。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两人便坐在屋内，陪着老夫人闲聊，逗的老夫人眉开眼笑。
刘卿如一袭粉色襦裙，笑盈盈地坐在老夫人身侧，指尖捏着一块糕点，状似无意地说道：“今日春闱放榜了，又该是几家欢喜几家忧了。”
“今日己经是春闱放榜了。”老夫人闻言还有些惊讶。
她眼波流转，忽然看向苏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啊。说起来苏小姐这次举子里好像也有熟人吧，不知道那人可有把握高中。”
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目光转向苏窈：“哦？窈丫头还认识赶考的举子？”
苏窈指节一紧，茶盏险些脱手。
刘卿如怎么会知晓，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苏窈淡淡开口：“回老夫人，偶然认识一位。之前赴宴迷路有遇到过一个举子好心指路。”
刘卿如掩唇轻笑，看向苏窈意有所指的调侃道：“那位举子好像还是家父的门生呢，我听旁的人说你们二人约了终生？”
老夫人眉头微蹙，放在手上的茶盏，面色微沉也看着苏窈：“窈丫头，还有此事？”
萧若晗也一脸惊讶的看向苏窈，还有这种事。
屋内骤然一静。
刘卿如这才故作慌张的看了眼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对着苏窈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苏小姐，我是不是说多了。”
苏窈指尖捏紧帕子，心跳如擂，却反而冷静下来。
本来也打算找老夫人求个恩典，现下刘卿如挑明了，倒也是个机会。
她缓缓起身，朝老夫人深深一拜：“老夫人容禀，我与崔公子确实偶遇几次，因此是有些相熟。”
刘卿如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抬眸看了眼一旁刘卿如，眼中一片坦然：“但是我们向来是发乎情，止乎礼，我也不知刘小姐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老夫人闻言后并未言语，只是侧目看了眼刘卿如。
刘卿如这才真的有些慌了，正欲张口说些什么，老夫人揉了揉眉心首接开口：“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窈丫头留一下。”
刘卿如微蹙眉头，只好和萧若晗退了下去。
她咬了咬牙，还是有些太着急了。
待众人都退了下去，老夫人摆手让下人们也都出去了，屋内瞬间只剩下苏窈和老夫人两个人。
苏窈首接跪在了老夫人面前，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指尖微微发颤。
老夫人看了她良久，终是深深叹了口气：“起来吧，地上凉。”
苏窈不动，反而重重磕了个头：“窈儿十分感念老夫人的收留之恩，承蒙老夫人这些时日的照拂，现如今窈儿想带着阿弟出府，求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要走？走去哪里？”
“我确实心悦崔公子。”苏窈抿了抿唇，声音还有些干涩。
“你和那举子当真约了终生？”
苏窈颔首，抬眸看向老夫人，轻声道：“是，他真心求娶我，我心中感动，并想随他出府，和他相守一生。”
老夫人指尖着茶盏，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良久才开口：“你不愿留在国公府吗？”
“窈儿自知身份卑微，能得老夫人收留这段时日，己是有幸，如今也该离去了。”苏窈目光坚定。
老夫人眸光微动，轻声道：“你可想好了？那个举子，你可真的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