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前的糖葫芦摊子支着褪色的红绸布,林墨蹲在炉火旁拨弄炭块。他佯装摸索着够最底层的山楂串,指尖却始终按在蓑衣内袋的机关旋钮上——焦尾琴的檀木共鸣箱里,十二根特制琴弦正随着心跳微微震颤。
"这位小兄弟,可要尝尝新到的山楂酪?"卖糖葫芦的老妪咧开缺牙的嘴,浑浊的眼珠扫过林墨怀里的古琴。林墨突然打了个喷嚏,借机将沾满芝麻的面巾捂在脸上。这是三年来他练就的伪装绝技,连最敏锐的鹰眼也难辨真假。
二楼雅间的《霓裳羽衣曲》突然拔高一个音阶。林墨感觉后颈汗毛竖起,这是黑衣教"魂引曲"的催眠节奏。他猛地扯断两根琴弦,金属震颤声混着糖葫芦坠地的脆响,在寂静的夜空炸开。
整条街的灯笼同时爆裂。
上百只萤火虫般的蛊虫从烟雾中腾起,青面獠牙的黑衣人踏着腐烂的灯笼残骸逼近。林墨抓起老妪的铜勺扣在唇边,吹出一串尖锐哨音。这是白莲教约定的求援信号,二十里外的枫桥渡口立刻传来马蹄声。
"往西!"灰袍女子拽着他冲进人群。林墨闻到她发间残留的龙涎香,这不是普通闺秀能用的香料。女子怀中的古筝突然发出凄厉哀鸣,七十二根琴弦同时绷断,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血色弧线。
黑衣人们突然捂住耳朵狂咳,脚下青石板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咒。林墨趁机摸向墙缝里的暗格,指尖触到冰凉的玉佩——正是沈清雪临终前塞给他的信物。正面残缺的《长恨歌》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背面城池图的朱砂印记竟与今日所见分毫不差。
"交出《天魔琴谱》!"哈桑的弯刀架在林墨喉间,刀柄镶嵌的绿松石泛着诡异幽光。这个波斯商人左耳戴着三枚银环,正是黑衣教圣使的标志。他身后十二名蒙面人缓缓围拢,袖箭机簧轻响的刹那,林墨突然笑了。
他故意踉跄后退,蓑衣翻飞露出藏在里面的竹笛。当笛声与古筝残音共鸣时,哈桑脸色骤变——这是西域佛门至宝"天音镇煞阵"。黑衣人们的蛊虫突然调转方向扑向哈桑,老东西这才惊觉中计,腰间铜铃疯狂作响。
"快走!"灰袍女子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莲花烙印在月光下灼灼生辉。林墨认得这个印记,三个月前师父被屠时,东厂督主的佩剑上也刻着同样的纹样。女子将古筝推向他:"带这个去寒山寺,能找到..."
一声鸽哨划破夜空。三人刚转过巷角,十二道流星般的镖雨己至。林墨反手甩出三枚铜钱,落地瞬间变成毒蛇扑向镖阵。这是武当独门暗器"金钱豹尾鞭",可惜他只练成了三成火候。
"接着!"灰袍女子抛出绣着星图的绢帕。林墨接住的瞬间,绢帕上的天狼星突然亮起红芒。东南方传来战鼓轰鸣,五百锦衣卫举着火把从河道包抄而来,为首之人玄铁面具上,赫然是陆绎那张冷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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