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比金銮殿的冷更黏腻,林清棠站在泥泞的堤坝上,看着手中系统兑换的“防水扩音喇叭”,突然觉得前世首播卖雨衣的经验竟派上了用场。
“乡亲们听好了!”她按下开关,喇叭里爆发出前世首播间的经典BGM,“治水不辛苦,跟着陛下走两步!铲土要像拍蚊子,甩泥要学扭秧歌——”
泥地里蹲守的百姓抬头望来,扛着铁锹的手顿在半空。龙椅上那个总板着脸的暴君,此刻正穿着草鞋站在她身侧,鎏金面具上溅了泥点,腰间的比耶兔子吊坠随着动作晃成小光斑——她今早特意教他做的“加油手势”,此刻正僵硬地举在胸前,像只偷握胡萝卜的兔子。
“陛下您看,”她蹭到他身边,喇叭声混着雨声砸进耳膜,“手再抬高些,拇指和食指弯成圈——对,就像捏着颗草莓硬糖!”
暴君的指尖猛地一颤,面具下的眼尾斜睨过来:“太傅教朕的‘手势’,倒像是街头卖糖的小贩。”话虽这么说,指尖却悄悄把圈捏得更圆了些,吊坠上的兔子仿佛在跟着节奏比耶。
百姓堆里突然爆发出笑声,有胆大的村妇喊:“陛下这手势,莫不是跟太傅学的?昨儿见您在堤上巡走,袖口还晃着块粉花花的布!”
林清棠的笑容僵在脸上——该死,今早换男装时,吊带睡衣的蕾丝边又从袖口钻出来了!她正要开口辩解,却见暴君忽然 stepping forward,袍角扫过泥地:“朕的袖口……”他顿了顿,指尖勾起那截蕾丝,面具下的声音闷得像含着水,“是太傅送的‘文人雅帕’,说能……擦汗。”
哄笑声更响了。林清棠盯着他指尖捏着的蕾丝,忽然想起前世首播间的名场面——某个暴雨夜,她穿了件带蕾丝边的衬衫,弹幕里“月下孤舟”曾说:“蕾丝边像落在你袖口的海棠花瓣,比你的毒舌温柔多了。”
“叮——暴君谎言值+10%,当前好感度:-80。”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蹦跶,林清棠趁机扯回袖口,指尖不小心擦过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握剑磨出的痕迹,却让她想起前世粉丝团的传言:“孤舟哥总说手疼,好像是为了帮棠姐做应援灯扎的。”
“咳,陛下言重了,”她举起喇叭转移话题,“咱们继续说治水!看见那边的竹筐没?装泥土的速度,决定了今晚有没有肉粥喝——想喝加蛋的,就给我把铁锹抡成风火轮!”
百姓们哄笑着挥起铁锹,号子声混着她哼的前世战歌,在雨幕里连成一片。暴君忽然蹲下身,指尖捏起块的泥土,面具下的声音低了些:“太傅说的‘肉粥’……当真能让百姓吃饱?”
“当然!”她蹲到他身边,束胸布被雨水浸透,勒得胸口发紧,却仍指着远处的临时粥棚,“您瞧,那边支了十口大锅,米是用国库的陈粮混着野菜煮的,再撒点系统……咳,微臣秘制的香料,香得能飘到皇宫去!”
暴君忽然转头,面具边缘蹭过她发梢——不知何时,她的束发绳松了,几缕卷毛沾着雨水贴在脸颊,像只炸毛的小兽。他的指尖悬在她发间,又猛地缩回袖中,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拿着。”
油纸包展开,是颗裹着金箔的草莓硬糖——和她前世首播间卖的同款。林清棠指尖发颤,忽然想起第一章穿越来时,口中未化的糖块,原来不是错觉,是他早就藏在身边的……
“陛、陛下为何带这个?”她捏着糖块,金箔上印着前世品牌的logo,“这糖……”
“路过糕点铺,见包装上画着海棠,”暴君别过脸,耳尖在面具下泛着红,“想着太傅喜欢甜的,省得你总说朕的御膳房没滋味。”
雨幕忽然大了些,喇叭里的BGM被雨声盖过,远处的堤坝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不知哪处地基松动了。林清棠猛地站起身,却因蹲得太久腿软,踉跄着摔进暴君怀里,指尖攥住他腰间的比耶兔子吊坠,抬头便看见面具滑落半寸,露出眉心一点红痣,和她锁骨的海棠贴纸隔雨相望。
“小心!”暴君搂住她的腰,转身时面具彻底掉落,露出左眼角那道浅疤——像片蜷曲的海棠花瓣,正是前世他替她挡黑粉时留下的伤。
林清棠的呼吸顿在喉间,指尖划过他眉心跳动的血管,忽然想起系统提示的“前世羁绊加载”——原来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他就己经用伤痕,为她画了朵永不凋谢的海棠。
“陛下的疤……”她的声音发哑,雨水混着睫毛上的水珠滴落,“是怎么来的?”
暴君的身体忽然僵硬,正要开口,远处传来士兵的惊呼:“堤坝要塌了!太傅小心——”
下一瞬,她被他猛地按进怀里,后背贴上他的胸膛,听见他心跳如鼓,混着雨声和远处的号子声,在她耳边炸成惊雷。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宣纸:“林清棠,记住了——你的海棠,只能开在朕能护住的地方。”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轰”的一声——不知谁的铁锹砸在扩音喇叭上,前世战歌的高潮段落突然炸响,混着她没说完的话,散在江南的雨里:
“月下孤舟……原来你真的,把我的每句话,都藏进了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