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崖的暴雨骤停,空气中的硫磺味却愈发浓烈。李十三踹开客栈摇摇欲坠的后门时,老镖头的断刀诀还在经脉里嗡嗡作响,丹田处的九条火蛇盘成一团,活像在打盹的赤金蚊香。王顺抱着炸药箱跟在后面,突然指着远处的沙丘大喊:"十三哥!海市蜃楼里有桂花糕!"
"那是马帮的帐篷。"小乔敲了下他的脑袋,血莲灯的光芒扫过沙地上交错的马蹄印,"而且有两拨人马,看这车轮辙印和骆驼粪的新鲜程度......"她突然捂住嘴,"抱歉,用词不当,应该是骆驼的排泄物。"
翻过沙丘,眼前的景象剑拔弩张。左侧商队的镖师们举着镶金的长枪,枪头挑着的丝绸被风沙卷起,活像一群开屏失败的孔雀;右侧马帮的汉子们攥着弯刀,刀柄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为首的独眼龙嚼着草根,刀疤从额头斜跨到嘴角,看着就不好惹。
两拨人中间是一汪清泉,水面漂浮着半块啃过的馕饼——正是矛盾的导火索。
"这水源是我们商队先发现的!"商队首领甩了甩镶玉的马鞭,玉坠子砸在马鞍上叮当响,"识相的赶紧滚,别逼我们......"
"放你娘的五香驴肉屁!"独眼龙一脚踢翻水桶,"老子的骆驼三天没喝水,再不让开,信不信把你们做成风干腊肉!"
李十三刚要上前调解,王顺突然从炸药箱里摸出个喇叭——竟是用唢呐改造的扩音器:"都别吵了!我十三哥是青岩宗丹道大师,分分钟让你们......"
"丹道大师?"独眼龙上下打量李十三,目光停在他的断刀上,"有本事让这潭水变甜,老子就把水源让给他们!"
商队首领嗤笑:"痴人说梦!这水含着硫磺,苦涩得能把舌头腌成咸菜......"
李十三蹲下身,指尖轻点水面。逆脉真气顺着断刀纹路注入,九条火蛇突然苏醒,在水中游弋成太极图案。更惊人的是,他摸出血莲心轻轻一晃,水面竟浮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与《焚天丹经》中记载的"化毒诀"如出一辙。
三息之后,清泉突然沸腾。水汽散去时,水面飘着几片莲花状的冰晶,掬一捧入口,甘甜清冽中带着淡淡的药香,竟是能滋养经脉的「灵泉」。
全场寂静。独眼龙的弯刀当啷落地,砸在自己脚上也浑然不觉:"这......这是仙人手段!"
商队首领的玉马鞭掉在沙地里,颤巍巍地拱手:"阁下若肯帮我们炼制「辟尘丹」,商队所有货物任您挑选!"
李十三刚要开口,沙丘上突然响起马蹄声。十二匹黑马拉着雕花马车疾驰而来,车帘上绣着血莲与狼头交织的图案——正是昨夜客栈遇袭时的同款。马车停下,下来的却不是黑衣人,而是个拄着翡翠拐杖的老妇人,满头银发间插着朵栩栩如生的血莲簪子。
"好俊的丹道功夫。"老妇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铜镜,翡翠拐杖点地,竟在沙地上烧出焦黑的血莲印记,"小郎君,可愿随我去九幽殿做客?老祖宗备好了......"
"不必了。"李十三握紧断刀,火鸟虚影在刀刃流转,"我还有笔账,要跟血刀门慢慢算。"
老妇人突然冷笑,袖口甩出无数银丝。银丝在空中交织成网,网眼处缀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青岩宗弟子的储物戒!王顺惊呼:"这些是......失踪的同门!"
千钧一发之际,独眼龙突然甩出套马索,缠住银丝用力一扯。老妇人踉跄半步,露出袖口内侧的赤练纹章。商队首领见状,立刻指挥镖师摆出防御阵型,镶金长枪组成的枪阵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原来你们早有勾结!"独眼龙怒吼,弯刀劈开一张银丝网,"老子的骆驼喝不上水,你们也别想好过!"
混战一触即发。李十三看准时机,断刀挥出火莲虚影。火焰撞上银丝网,竟在高温下熔成铁水。更惊人的是,他运转断刀门的「断月诀」,逆脉真气与丹道之力融合,刀光过处,银丝网竟显露出隐藏的地图——正是通往九幽殿的路线!
老妇人见势不妙,转身要逃。小乔突然甩出改良版的"捆仙绳"——其实是用晾衣绳和捕兽夹改造的陷阱。老妇人被绊倒的瞬间,怀中掉出个小玉瓶,瓶中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与李十三体内躁动的火蛇产生共鸣。
"小心!那是「噬心蛊」!"独眼龙大喊,"中者会变成只听老祖宗命令的傀儡......"
话未说完,沙丘下突然传来轰鸣。无数血莲藤蔓破土而出,缠住所有人的脚踝。李十三感觉丹田的火蛇疯狂扭动,逆脉真气不受控制地暴走。更诡异的是,他手中的断刀竟自动飞向老妇人,刀柄上的火鸟纹路与她血莲簪子产生共鸣,映出九幽殿深处的景象——老族长端坐在血莲王座上,手中握着的,竟是李十三父亲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