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造纸之念，降低成本
夜风轻拂，门被轻轻敲响。
周良与苏锦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警惕。这几日他们虽小有名气，但那群搬运工的突然造访，让周良意识到，自己或许己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谁？”周良低声问道，缓步走到门前。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却温和的声音：“是我，老乐师。”
周良松了口气，打开门，果然看见那位教他弹琴的老者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竹篓的年轻人。
“先生，这是我的徒弟阿木。”老乐师介绍道，“他听我说您在写诗、编曲，想来学点东西。”
周良微微一笑，请两人进门。屋内尚有余温，火炉上煨着一壶热茶。阿木将竹篓放下，取出几卷粗布包裹的纸张。
“这是我师傅让我带来的。”阿木指着纸张说道，“他说这些纸虽然粗糙，但比市面上便宜许多，适合抄写诗稿。”
周良接过一张，仔细端详。纸面略显粗糙，色泽不均，边缘也不够整齐，但比起市面上那些昂贵的宣纸，确实便宜不少。
“这纸……是哪里来的？”周良问道。
老乐师笑了笑，“是我们村子里做的土纸，用的是树皮和麻头，工艺简单，产量也不大，只在附近几个镇子流通。”
周良点点头，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送走老乐师和阿木后，周良坐在案前，手里仍拿着那张粗糙的土纸。他翻来覆去地看，眼神渐渐变得专注而深邃。
“你在想什么？”苏锦走过来，轻声问道。
“我在想，如果能改进造纸术，是不是就能做出更便宜、更适合我们用途的纸张？”周良缓缓说道。
苏锦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想自己造纸？”
“为什么不呢？”周良抬起头，眼中闪着光，“我们现在靠手抄，成本太高，每本诗集都要花大量时间誊写，而且纸张价格贵得离谱。如果我们能自己造纸，不仅能降低成本，还能批量生产，甚至可以考虑出些别的书。”
苏锦沉默片刻，轻声道：“可你不是说，造纸是个技术活吗？咱们连工具都没有。”
“我读过一些关于古代造纸术的资料。”周良解释道，“最早的纸就是用树皮、麻头、破布和旧渔网做的。把这些材料捣碎成浆，再铺在细帘上晾干，就成了纸。”
苏锦听得半信半疑，“可你说得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呢？”
“我们可以试试。”周良坚定地说，“至少先搞清楚原材料能不能找到，有没有合适的工具。”
苏锦看着他，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我陪你一起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周良便带着苏锦去了集市，寻找可用的原料。他们在一家布庄买了几块破布，在铁匠铺订制了一副简易的木臼和木杵，又在城郊找到了一些废弃的渔网和麻绳。
回到家中，周良开始动手实验。
第一步是浸泡材料。他们把破布、麻头、旧渔网泡进水缸里，加了些草灰，据说这样可以让纤维软化。几天后，周良将泡好的材料捞出来，放进木臼中，用木杵用力捣碎。
“这可真是个体力活。”苏锦一边擦汗，一边笑道。
“古人也是这么干的。”周良喘着气说，“不过他们可能还有别的方法，比如用石灰处理，或者晒干后再捣。”
经过整整一天的捣打，终于得到了一团团糊状物。接下来，他们将这些浆料倒入清水桶中搅拌均匀，然后用自制的竹帘小心地舀起一层层浆液。
“你看，这样是不是像模像样了？”周良指着竹帘上的薄层笑道。
苏锦点头，“至少看起来有点像纸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竹帘放在阳光下晾晒，等待纸张成型。两天后，第一张自制纸终于完成了。
“摸起来还是有点粗糙。”苏锦轻轻抚摸着纸面，“不过比那个老乐师带来的土纸要平整些。”
周良拿起笔，试着在纸上写字。墨迹渗透得很快，字迹有些晕开，但整体还算清晰。
“不错。”他满意地点点头，“只要继续改良，应该能做出更好的纸。”
然而，现实并不如想象中顺利。
首先是效率太低。手工捣浆费时费力，每次只能做几张纸，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其次是质量不稳定，有时纸张太厚，有时又太薄，甚至会裂开。
“我们得想办法提高效率。”周良皱眉道。
“或许可以用石头碾压代替木杵？”苏锦建议。
“好主意！”周良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做一个简单的石碾子，用来压碎材料。”
于是，他们又去找铁匠定制了一个简易石碾。这次制作过程明显快了许多，纸张的质量也有所提升。
然而，新的问题接踵而至——纸张干燥过程中容易变形，甚至出现霉斑。
“可能是水分控制不好。”周良分析道，“我们需要找一种更好的晾晒方式，或者在浆料中加入一些防霉的成分。”
他们尝试在浆料中加入少量的明矾，果然纸张变得更结实，也不容易发霉。接着，他们又在晾晒时用了通风良好的竹架，避免纸张受潮。
一个月下来，他们己经能够稳定地制造出一批较为平整、耐用的纸张。虽然依旧不如市面上的宣纸精致，但对于抄写诗集来说，己经足够使用。
“现在每本诗集的成本几乎降了一半。”苏锦高兴地说。
“不仅如此。”周良笑着补充，“如果我们能批量生产，说不定还能卖给别人。”
“你是说……卖纸？”苏锦惊讶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行？”周良反问，“现在的纸张价格居高不下，普通百姓买不起书，就是因为纸太贵。如果我们能做出便宜又好用的纸，一定会有人愿意买的。”
苏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做？”
“首先，我们要扩大规模。”周良认真地说，“需要更多的工具，更大的场地，还要雇人帮忙。”
“可是……”苏锦迟疑了一下，“我们现在的积蓄恐怕不够。”
“我知道。”周良握住她的手，“所以我打算去找米铺老板谈谈，看看他是否愿意投资。”
苏锦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当天下午，他们带着几份自制的纸张，再次来到米铺。
老板听完他们的计划后，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你们的想法很好，但风险不小。要是失败了，岂不是亏本？”
“但我们己经有了初步成果。”周良展示着手中的纸张，“这种纸虽然粗糙，但足以用于抄写书籍。若您愿意投资，我们可以先试产一批，等有了收益再逐步扩大。”
老板低头看了看纸张，又抬头看了眼周良，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你们打算要多少本钱？”他问道。
“一千文。”周良回答得很干脆。
老板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我可以借你们五百文，如果三个月内你们能做出成绩，剩下的五百文我再补上。”
“成交！”周良伸出手。
老板与他击掌为誓。
走出米铺时，天色己晚，夕阳洒在街道上，映出一片金黄。
“你觉得他真的会支持我们吗？”苏锦轻声问。
“他会看到结果。”周良目光坚定，“只要我们做出真正的好纸，就一定能打开市场。”
他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风吹动着衣角，仿佛也在预示着一场变革即将开始。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街角一处暗巷中，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