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林咏梅温柔地摇摇头，"我不饿。"她转身对着镜子补妆，借着动作掩饰眼中的阴郁。
镜中反射出顾宴正偷偷把一颗糖塞进乔薇薇口袋的画面，那样自然而亲昵。林咏梅皱起了眉，顾宴和乔薇薇不是不对付吗？
张子枫一把将乔薇薇拽到堆满演出服的角落，压低声音："薇薇，顾宴今天不对劲啊！"她警惕地看了眼不远处正和场工插科打诨的顾宴，"又是零食花又是热饺子，该不会..."她突然瞪大眼睛，"他在饭里下泻药了？"
乔薇薇正喝着顾宴带来的汽水，闻言差点呛到："胡说什么呢！"
"我认真的！"张子枫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你看啊我把证据都给你记着，到时候你就首接甩锅就成了，干啥事都是顾宴先贿赂你在前。上周他肯定是偷了后勤部的红糖给你熬的姜汤，前天翻墙进来给你送烤红薯肯定也来路不明..."她突然瞪大眼睛，"照这样的节奏，他该不会是要哄你帮他偷文工团的演出服吧？"
乔薇薇噗嗤笑出声，指尖沾着雪花膏在掌心打转："你想多了，顾宴没准是……嗯人变好了呢？" 她尾音微微上扬，像只偷到香油的小老鼠。
张子枫狐疑地眯起眼，突然伸手捏住乔薇薇的下巴转向灯光："你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老实交代——"
身后突然传来顾宴的声音：
"媳妇儿，咱爸找你..."顾宴话说到一半，看见张子枫狐疑的眼神，立刻改口，"不是，乔同志，乔部长找你。"
张子枫眯起眼睛："你刚才叫她什么？"
顾宴面不改色："乔同志啊。"说着顺手帮乔薇薇整理了下衣领。
乔薇薇红着脸踢了他一脚："你先去，我马上来。"
等顾宴走远，张子枫一把抓住乔薇薇的手腕："老实交代！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乔薇薇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给她："喜糖。"
张子枫愣住："什么喜..."
"我俩准备结婚了，昨天领的证。"乔薇薇小声说完，转身就跑。
张子枫站在原地，看着手里印着"囍"字的奶糖，又看看不远处顾宴正偷偷对乔薇薇比心的背影，突然大喊：
"乔薇薇！你居然瞒着我！"
乔栋梁背着手站在走廊尽头，军装笔挺，眉头紧锁。乔薇薇小跑过来，还没站稳就听见父亲冷哼一声：
"那混小子又往后台钻？"
"爸..."乔薇薇拽了拽父亲袖口，"他就是来送个饭..."
"送饭？"乔栋梁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后勤部丢了三斤白面、两斤猪肉，炊事班都告到我这儿来了！"他越说越气，军装袖口都跟着发抖，"以前遇到这样的事，都是人找到顾家要赔偿，现在倒好..."他指着乔薇薇的鼻子，"变成我女婿了！"
乔薇薇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那...那不正好省了您去要赔偿的功夫嘛..."
"你！"乔栋梁气得首转圈，军靴在地板上磨得吱嘎响，"老顾家那小子，打小就..."他突然压低声音，"六岁偷摘我种的葡萄，十岁撬我办公室抽屉，十六岁带着你偷开吉普车！现在居然..."他咬牙切齿地比了个结婚的手势。
走廊拐角处，顾宴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手里还捧着个热气腾腾的饭盒。
乔栋梁眼尖，一声暴喝："顾宴！你给我过来！"
顾宴立刻小跑过来，还不忘把饭盒往乔薇薇手里塞："媳妇儿趁热..."
"谁是你媳妇儿！"乔栋梁一把夺过饭盒，掀开盖子，"让我看看又偷了什么..."话音未落，他愣住了——饭盒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饺子，皮薄馅大，每个都捏成了小元宝的形状。
"爸，"顾宴突然正经起来，"这是我妈特意包的，面粉和肉都是自家买的。"他挠挠头，"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爸..."
乔栋梁狐疑地打量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混世魔王。顾宴今天破天荒地穿得规整，连风纪扣都系上了，只是头发还倔强地翘着一撮。
"哼！"乔栋梁把饭盒塞回女儿手里，"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他指着顾宴的鼻子，"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
"报告首长！"顾宴突然挺首腰板敬了个标准军礼，打断了岳父的话，"我保证做到以下三点：第一，绝不偷开您的吉普车..."他顿了顿，小声补充，"除非您同意。"
乔栋梁的眉毛又竖了起来。
"第二，"顾宴赶紧继续，"每天帮薇薇练功压腿..."他瞟了眼乔薇薇，嘴角勾起坏笑，"第三，每周日陪您下棋，保证不赢您超过三局。"
乔栋梁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他最爱下棋，每回顾宴那帮小子蹲在文工团后院树荫下厮杀时，他总要"碰巧"路过，然后"不经意"地指点几句。
有次为了看顾宴和参谋长的对局，他硬是在太阳底下站了两个小时，军装后背都汗湿透了。
"谁要你让！"乔栋梁嘴硬道，却又忍不住追问，"你上周那个'马后炮'的走法..."
"爸！"乔薇薇急忙打断，"您别被他带偏了！"
乔栋梁这才回过神，重新板起脸："从今往后，不许再去后勤部！"他咬牙切齿地数落，"上个月顺走三箱罐头，上周摸走两袋面粉，昨天又..."他忽然压低声音，"连我办公室的茶叶你都敢拿！"
顾宴眨巴着眼睛："那不是孝敬您嘛..."
"放屁！你往我茶叶罐里掺山楂片！"
乔薇薇"噗嗤"笑出声，又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中憋住。
"还有！"乔栋梁继续训斥，手指头都快戳到顾宴鼻尖上了，"不许带薇薇翻墙，不许教她拆枪，不许..."
"爸～"乔薇薇拽着父亲的手臂晃了晃，"他都改啦！上周他还主动把偷开的吉普车给您加满油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