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我爸，我是我。"顾宴打断她，突然抓起乔薇薇的手，"你们只知道薇薇是乔部长的女儿，怎么不说她为了省布票，一条舞裙补了三次？"他指着乔薇薇磨破的舞鞋，"这双鞋穿了两年都没舍得换新的。"
乔薇薇的耳尖瞬间红透。作为文工团临时演员，她每月工资只有18.5元，比正式演员少了近一半。
乔家虽然条件不错，但乔栋梁向来严于律己，就连女儿想买双新舞鞋，都要先写申请说明旧鞋确实不能穿了。
顾宴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提高声音："对了，下个月军区大扫除，搬一车煤给五斤粮票。"他环视众人，"有想挣外快的，明天早上五点，我在后勤处等你们。"
林咏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捏着馒头扭头就走。其他人却犹豫着没动，目光在零食和顾宴之间游移。
林咏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转身要走，却被顾宴叫住："林同志，要不要也来？挣的粮票能换两斤芝麻糖呢。"
其他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乔薇薇悄悄拉了拉顾宴的衣角。
顾宴会意，把巧克力掰成小块分给大家："尝尝，用我外公从南洋寄来的侨汇券买的，合法合规。"他突然揽住乔薇薇的肩膀，咧嘴一笑："对了，我和薇薇1月22日办喜事，大家都来啊！"
排练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乔薇薇红着脸掐他胳膊："谁让你现在说的！"
"早晚都得知道。"顾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突然压低声音，"再说了，咱爸刚才不是己经..."他做了个喝酒的动作，模仿乔栋梁的语气，"'今晚回家吃饭！'"
顾宴嬉皮笑脸地躲开，转向目瞪口呆的众人，"酒席就摆在军区食堂，我托炊事班留了半扇猪。各位同志到时候一定来，不用随礼，带张嘴就行。"
角落里，林咏梅捏着馒头的手指节发白。季丰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两个馒头。
"咏梅..."他刚开口，就被顾宴的大嗓门打断：
"季连长！到时候你也来啊！"顾宴热情地招手，"带上林同志一起！"
张子枫突然眼睛一亮，促狭地插嘴道："对了咏梅姐，你和季连长什么时候办事儿啊？"她掰着手指头，"你都二十五了，比薇薇大五岁呢，再不结婚可就是老姑娘啦！"
整个排练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咏梅身上。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半个冷馒头，指节都泛了白。
"我们..."林咏梅深吸一口气，突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也是1月22日结婚。"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炸得所有人都愣住了。季丰年猛地抬头，满脸震惊："咏梅，我们不是定在..."
"改期了。"林咏梅打断他，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我觉得22号更吉利。"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乔薇薇，"双喜临门，多好啊。"
季丰年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们明明己经定好了1月18日，连请柬都写好了。但现在，他只能僵硬地点点头："对...改期了。"
顾宴挑了挑眉，突然咧嘴一笑："那敢情好！干脆一起办得了！"他一把搂住乔薇薇，"咱们两家合办，还能省点肉票！"
乔薇薇在底下狠狠掐了他一把，小声骂道："你疯啦？"
林咏梅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我们己经订好了国营饭店。"她挽住季丰年的手臂，"对吧，丰年？"
季丰年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乔薇薇和顾宴紧握的双手，又看了看林咏梅死死掐着自己胳膊的指甲，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乔薇薇的手指突然一颤，差点打翻了饭盒。这个巧合让她心头一震——在她那个预知梦里，她和刘建军的婚礼也定在1月18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梦中，刘建军听说婚宴要办在军区食堂时，也是这般皱着眉头说："这怎么行？我刘建军的婚礼怎么能这么寒酸？"
他执意要改去国营饭店，嘴上说着不想亏待她，实则是嫌食堂不够气派，丢了他自己的面子。
而这场婚礼的花销实在太高，几乎快花了刘建军一年的工资。
梦中的场景在乔薇薇脑海中清晰浮现——刘建军为了撑场面，硬是摆了三十桌，只稀稀拉拉来了十几桌人。空荡荡的宴客厅里，服务员们窃窃私语地看着一桌桌没动过的酒菜，钱都打水漂了。
刘建军喝得满脸通红，拽着她的胳膊怒吼："都怪你平时不会做人！看看人家林咏梅那边座无虚席！"
话音把人拉回现实，"在国营饭店，到时候请大家务必赏光。"林咏梅微微仰头，又斜睨两人一眼。
一个是军区食堂，一个是国营饭店，对比显然易见。
顾宴挑了挑眉，他一把搂住乔薇薇，"那我们也改去华侨饭店！正好让大伙儿比比——"他促狭地眨眨眼，"是和国营店的厨子手艺好，还是华侨饭店的更实在！"
这话一出，整个排练厅顿时鸦雀无声。
几个女演员倒抽一口凉气——国营饭店一桌酒席就要六十块钱，快抵得上普通工人近两个月的工资。而华侨饭店更是只收外汇券，根本不是有钱就能去的地方。
张子枫手里的芝麻糖"啪嗒"掉在地上："顾、顾宴...你疯啦？华侨饭店一桌得多少钱啊..."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几个女演员掰着手指头算账："听说光服务费就不少钱呢..."
"还得要外汇券呢..."
顾宴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痞笑："到时候你们来就对了。"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表哥在华侨饭店当厨子，能给咱们走内部价。"
"顾宴！"乔薇薇急得首跺脚，她太了解这个笑容了——每次顾宴要闯祸前都是这副表情，但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顾宴安抚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林咏梅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冷笑："装模作样！谁不知道华侨饭店要提前半年预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