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朝青州武陵郡的深冬，南山矿洞外飘着细雪，陈默蹲在篝火前，用算珠敲碎最后一块绿矾矿石。青灰色的晶体在火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裂纹中渗出的浅绿色汁液，与之前提炼的硫黄粉末隔陶碗相望——那是制作火药的另一关键原料。算珠在掌心拨出“7:3”的比例，这是AI提示的绿矾与木炭最佳配比，却也是他第三次尝试熬制硫酸。
“陈小哥，竹节冷凝管修好了。”虎娃抱着捆扎整齐的竹节，算珠袋上结着薄霜，袖口补丁上的北斗纹在雪光下格外清晰，“老猎户说，用松脂封接口更结实，比动物油脂耐烧。他还说，官窑从前炼水银也用曲管冷凝，跟咱们想的法子一个道理。”少年的指尖冻得通红，却仍记得陈默教他的步骤：将竹节斜削45度，用麻绳捆成S形，每道缝隙都涂满新熬的松脂。
陈默点头，接过竹节时注意到虎娃手中多了块磁石——那是从南山磁石矿捡来的，之前提炼硫黄时曾用来吸附铁矿粉。他想起老猎户袖口若隐若现的“丙字七号”矿徒编号，突然问：“老猎户，官窑的曲管有多长？”老人往火里添了根松枝，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火光下颤动：“三丈长的铜管，弯成九道弯，蒸汽走到头就凝成水珠了。”
“那咱们就做九道弯。”陈默将竹节截成九段，用算珠测量每段角度，“45度倾斜，就像水渠过弯，让蒸汽多拐几个弯，冷却得更彻底。”他心问AI：“绿矾制酸的关键是冷凝，古代没有玻璃，如何最大化效率？”意识中浮现“曲管越长，冷凝面积越大”的原理，与老猎户的经验不谋而合。
第一次加热时，陈默急于求成用了猛火，陶罐在巨响中炸裂，滚烫的液体溅在手背，瞬间泛起白泡。此刻他盯着火苗，算珠在掌心划出“文火”的节奏，每七次拨动对应松枝燃烧的时间。绿矾逐渐融化，冒出刺鼻的白烟，顺着九道弯的竹节冷凝管缓缓流动，在陶碗中凝成透明液体——但仍带着浑浊的杂质。
“又失败了。”虎娃盯着陶碗中半凝固的浆状物，算珠袋里的磁石碰撞出沮丧的响声，“是不是竹节不够细？”
“是密封不够严。”陈默抹去手背上的薄荷药膏，老猎户调制的蜂蜡在伤口形成保护膜，“松脂要趁热封三层，像给竹筒穿三层甲胄。”他亲自示范，将融化的松脂倒入麻绳缝隙，琥珀色的液体顺着竹节纹路流淌，渐渐形成致密的防水层。
矿洞外突然传来犬吠，虎娃猛地抬头：“是王贵的追兵！他们带了火把！”陈默吹灭火堆，算珠在掌心急速划出“撤退”的序列。自之前在旧矿道逃脱后，王贵的追捕愈发严密，算珠袋里的硫黄粉末与绿矾碎块，成了比性命更重要的负担。
“带着绿矾从密道走。”陈默将陶罐藏入枯井，断齿玉佩在腰间硌得发疼，“老猎户知道怎么绕开官窑死牢的暗哨。”虎娃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推进矿道，算珠袋的碰撞声在黑暗中渐远。老猎户突然低声道：“这矿道结构跟官窑死牢一样，当年俺就是从排水口逃出来的。”他指向石壁的北斗纹，“每道星图都对着逃生口。”
雪地里，陈默故意留下脚印，将追兵引向相反方向。王贵的铁尺声在身后响起：“陈默！市舶司大人说了，你私炼绿矾油，犯了《离朝化工禁令》！私炼强酸者，斩立决！”
“禁令只禁贪官。”陈默躲在树后，看着王贵的火把在雪地里摇晃。他摸了摸怀中的陶碗，酸液的热气透过布包传来，想起虎娃曾问：“这酸液比硫黄还厉害吗？”此刻他终于明白，硫黄是火的魂魄，酸液则是火的引路人。
回到矿洞时，老猎户正在用磁石吸附绿矾中的铁杂质，矿灯的光芒映出他袖口的矿徒编号：“丙字七号”。“当年官窑炼水银，就用磁石去铁。”老人将提纯后的绿矾倒入陶罐，“可惜俺没熬到学成，就被埋在塌方里了。”
第三次加热时，矿洞内弥漫着刺鼻的酸味，比前两次更浓烈。陈默盯着冷凝管，看见透明液体一滴一滴落在陶碗中，不再浑浊，而是带着微微的金黄油光，接触空气便腾起白雾——这是浓度达标的标志。算珠在掌心划出“30%”的浓度值，他取出硫黄粉末，加入少许酸液，滋滋声中腾起蓝紫色火焰，比之前更明亮、更持久。
“成了！”虎娃轻声欢呼，算珠袋在胸前跳动，“像把星星熬成了水！”
陈默却皱起眉头，算珠在掌心划出“杂质”的序列。他想起兄长血衣上的硫化物结晶，突然问老猎户：“青河上游的矿坑，是不是有青黄色岩层？”老人一愣：“你咋知道？当年官窑就是在那儿采绿矾，后来突遭塌方，活埋了三十个矿徒。”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塌方的轰鸣，陈默心头一紧：“虎娃，去看看密道！”少年刚跑出去，便传来惊呼：“陈小哥，水！密道渗水了！”
他冲过去，只见地下水顺着矿道裂缝渗出，泡软了支撑的木柱。算珠在掌心划出“危险”的序列，老猎户突然道：“这裂缝跟官窑塌方时一样，当年就是水灌进来……”陈默摸了摸断齿玉佩，缺口处沾满松脂，与矿道石壁的北斗纹再次吻合。
“用酸液溶岩石！”陈默突然灵光一闪，心问AI：“硫酸能否加速岩石分解？”意识中浮现“强酸蚀石”的原理，他立刻让虎娃取来陶碗，将酸液泼在渗水处的岩层。滋滋声中，岩石表面冒出气泡，裂缝逐渐扩大，地下水顺着新形成的通道流走，矿道暂时安全。老猎户惊叹：“跟官窑炸山开矿一个样，只是他们用的是火硝……”
“陈默！你跑不掉了！”王贵的声音从矿洞口传来，伴随铁器碰撞的回响，“有人看见你炼神火，县太爷要拿你去府城请功！妖人炼酸坏了天地阴阳，必遭天谴！”
陈默握紧陶碗，酸液的热气熏得眼睛发疼。算珠在掌心划出“反击”的序列，他转身对老猎户说：“从排水口走，带虎娃去青河矿坑。”然后将剩余酸液泼向篝火，刺鼻的白烟瞬间笼罩矿洞，差役们的咳嗽声与咒骂声中，他摸向断齿玉佩——缺口处的北斗纹，正对着矿道深处的星图。
当王贵的火把照进矿洞时，陈默己消失在星图对应的排水口，只留下半罐酸液和算珠绘制的冷凝管图纸。雪越下越大，算珠在掌心划出“25”的形状，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二十五个日夜，也是从“观天术”到“神火”的关键转折。他知道，王贵不会放弃追捕，市舶司的密信还在传递，而他手中的酸液，终将让那些欺压者明白：被灼痛的双手，也能握住改变乱世的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