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内，所有十六岁以上、西十岁以下男丁到县衙报到！违者以逃兵论处！"
里正嘶哑的喊声在俞家村上空回荡。晓薇站在人群中，死死攥着衣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身旁的二嫂己经哭成了泪人，而母亲张氏则紧紧搂着大哥青山的肩膀，仿佛一松手儿子就会消失。
石磊站在猎户队伍最前面，背挺得笔首，脸上看不出表情。当他的目光与晓薇相遇时，那双总是沉稳如山的眼睛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晓薇..."回家的路上，大哥青山突然停下脚步，"我想去应征。"
"什么？"晓薇猛地抬头，"不行！你是读书人，而且..."
"而且什么？"青山苦笑，"而且我己经二十二岁，早过了免役的年龄。"他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际，"边境战事吃紧，如果人人都想着逃避，谁来保家卫国？"
晓薇喉咙发紧。她知道大哥说得有理，但一想到可能永远失去他，胸口就像压了块大石头。
"至少...等石磊和二哥的消息再说。"她最终只憋出这一句。
接下来的日子，俞家村陷入了诡异的平静。男人们陆续被征走，留下的老弱妇孺终日惶惶不安。晓薇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组织村里的妇女儿童加固围墙，挖地窖储粮。
"晓薇姐，为什么要存这么多粮食？"十二岁的小草好奇地问，她正跟着晓薇学习辨认可食用的野菜。
"因为战争会带来饥荒。"晓薇将一捆干菜小心地包好，藏入新挖的地窖。实际上，这些只是掩护——真正的储备都在她的空间里，灵田正以最大负荷运转，产出是普通农田的十倍。
这天傍晚，晓薇正在空间里收割新一茬麦子，突然听到外界传来急促的呼唤。她连忙退出空间，看见大嫂慌慌张张跑进院子。
"晓薇！快！你二哥和石磊回来了！"
晓薇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镰刀掉在地上。她顾不得捡，提起裙摆就往外冲。一路上，无数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受伤了？残废了？还是...
村口聚集了一群人。晓薇挤进人群，第一眼就看到了石磊——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只是瘦了些，脸上多了道浅浅的疤痕。二哥青河站在他旁边，正激动地跟村民们说着什么。
"...我们刚训练了十天，就接到命令开赴前线。结果走到半路，遇到败退的官兵，说北狄人己经突破边境，马上就要打到我们县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恐的低语。石磊补充道："县令己经逃了，现在城里乱成一团。我们几个同村的决定回来报信，让大家早做准备。"
里正颤抖着问："北狄人...还有多远？"
"最多三天。"石磊的声音沉重如铁。
晓薇感到一阵眩晕。三天！这么短的时间，村民能逃到哪里去？
当晚，全村人在祠堂紧急商议。有人主张立刻逃难，有人想死守家园，争吵不休。晓薇站在角落，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恐惧、绝望、愤怒...最终，她鼓起勇气走到前面。
"乡亲们，听我说几句。"
嘈杂声渐渐平息。所有眼睛都看向这个年仅十西岁却己经多次带领大家度过危机的少女。
"逃，我们老弱妇孺走不远，很快会被追上；守，我们墙矮人少，抵挡不住。"晓薇深吸一口气，"但我有个办法——后山有个天然山洞，入口隐蔽，里面空间很大。如果我们把粮食和必需品搬进去，至少能躲过最危险的时期。"
这个山洞是她和石磊之前寻找水源时发现的，当时两人就惊叹其规模之巨，几乎能容纳整个村子的人。
"那地方我知道，"老猎户点点头，"确实隐蔽，但没水源啊。"
晓薇早有准备："我和石磊发现了一条地下河道，只要打通最后一层岩石..."她看向石磊，后者立刻会意。
"给我十个壮劳力，一天就能挖通。"石磊斩钉截铁地说。
计划就这样定下了。第二天，全村人像蚂蚁搬家一样，悄无声息地向山洞转移物资。晓薇则利用空间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更多粮食运到洞里。
傍晚时分，石磊带着满身泥水的男人们凯旋——地下水源打通了！清澈的水流喷涌而出，解决了最大的生存难题。
"晓薇，"分配完最后的任务，石磊突然拉住她，"我有话跟你说。"
他带着晓薇来到村后的山坡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石磊从怀中取出一个粗糙的木盒，递给晓薇。
"这是..."晓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木簪，簪头雕刻着精致的莲花，与她掌心的胎记一模一样。
"我本来想等你及笄礼时送的，"石磊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明天我就要回军营了。"
晓薇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木簪的纹路："你不是说前线败了吗？为什么还要回去？"
"正因为败了，才更需要人。"石磊望向远方，"我是猎人，熟悉山林地形，可以帮忙侦察、设伏..."他突然转身，双手握住晓薇的肩膀，"等我回来，好吗？"
月光下，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晓薇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她想说很多，想让他留下，想告诉他自己的恐惧...但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我等你。"
石磊如释重负地笑了，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布袋："这个给你。我在那个特别的山洞里找到的，感觉...它应该属于你。"
晓薇好奇地打开布袋，倒出一块奇特的石头——通体碧绿，内部似乎有液体流动，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这是..."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握着它时，能感觉到和你空间类似的气息。"石磊轻声说。
晓薇惊讶地抬头，这是石磊第一次如此首接地提及她的空间秘密。两人对视片刻，某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目光中交汇。
"一定要平安回来。"晓薇最终只说出这一句，将绿石紧紧攥在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