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晓薇从浑浑噩噩的浅眠中惊醒。窗外月光惨白,草棚里家人沉睡着。她摊开右手,对着月光,仔细端详掌心那块疤痕。
它不再是莲花的形状,更像一块不规则的、嵌在皮肉里的玉石碎片,表面布满玄奥的星辉纹路,散发着微弱的、恒定的温热。晓薇尝试像以前一样集中精神,试图调动一丝力量。没有回应。只有那点温热,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存在着。
“为什么…还要留下这点余烬?”晓薇对着掌心低语,声音嘶哑,“是为了提醒我…我的无能吗?”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轻轻漾开在她的意识深处。那不是灵枢清晰的指引,更像是…一种源自碎片本身的、模糊而执着的本能!
这波动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指向性,隐隐约约地…指向她草铺下压着的一小包东西。
晓薇的心猛地一跳。她强撑着坐起身,忍着伤口的疼痛,摸索到那包东西——是几株在空间湮灭前,她随手摘下准备研究、却还没来得及收好的星纹草干品!此刻,在月光下,这几株干枯的星纹草叶片边缘,竟也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与掌心碎片同源的银蓝色光点!
那来自掌心的微弱意念波动,在接触到星纹草的瞬间,似乎清晰了一丝,传递出一种近乎“渴望”与“亲近”的模糊情绪!
晓薇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颤抖着拿起一株星纹草,小心地放在掌心碎片之上。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能量涌动。只有那点温热的余烬,似乎…更温暖了一点点?掌心碎片与干枯的星纹草之间,仿佛建立起一种微不可察的、奇妙的联系。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滋养”感,顺着掌心传递而来!
虽然这滋养感微弱得如同错觉,甚至远不足以修复她受损的精神力,更别提恢复空间之力。但这一刻,对于深陷绝望泥潭的晓薇而言,却无异于划破永夜的一道微光!
星核虽碎,余烬未熄。它并非无用,它似乎…依然渴望“生长”?依然能与同源的星纹草产生联系?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晓薇荒芜的心田里,顽强地探出了头——空间湮灭了,力量消失了,但这份源自星辰的馈赠,这份石磊用生命守护下来的“余烬”,或许…并未彻底熄灭?它或许以另一种更基础、更微弱的方式,依然存在?
她不再是那个拥有神奇空间、能呼风唤雨的俞晓薇。她现在只是一个掌心嵌着一块奇异碎片、重伤初愈的农家女。但这点余烬,这点微光,这点与星纹草奇妙的联系…会不会是新的起点?一种…属于凡俗之中,却又不凡的起点?
她紧紧攥住那株干枯的星纹草,如同攥住了溺水后的第一根浮木。掌心碎片的温热,透过干枯的草叶,微弱却持续地熨贴着她冰冷的心。
活下去。
像这余烬一样,活下去。
为了那些逝去的,为了那些活着的,为了掌心这点…尚未熄灭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