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的人匆匆离去。村口陷入一种压抑的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晓薇,等待着一个结果。俞家村的村民更是屏住了呼吸,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晓薇站在原地,闭上眼,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掌心的星核碎片疤痕传来阵阵灼热的悸动,似乎在呼应着她内心的激荡。她尝试着将意念沉入掌心,引导那丝温热的暖流,如同无形的触角,轻轻探向那三具冰冷的尸首。
没有回应。死寂一片。生命的火花早己熄灭,她的“根性”之力无法与亡者沟通。
但就在她收回意念的刹那,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尸首旁边散落的几片枯草叶——那是抬尸时从死者身上掉落的,沾染着少许那种暗绿色的泥垢!
一种强烈的首觉驱使她蹲下身,捡起其中一片枯草叶。她将枯叶靠近掌心的星纹疤痕,集中全部意念,试图去“感受”这沾染了死者气息和剧毒残留的枯草!
嗡!
一股冰冷、混乱、充满痛苦和绝望的残留意念碎片,如同尖针般猛地刺入她的脑海!不是清晰的画面,而是破碎的感觉:黑暗的角落…一只颤抖的手将某种粘稠的暗绿色液体倒入茶罐…浓烈的甜腥气…还有一张一闪而过的、模糊而狰狞的侧脸!
“啊!”晓薇痛呼一声,手中的枯叶掉落在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这强行读取残留意念的反噬,让她头痛欲裂!
“晓薇!”俞青河和大哥青山慌忙扶住她。
“我…没事…”晓薇喘息着,死死抓住大哥的手臂,“毒…是暗绿色…粘稠…甜腥…有人…趁夜下毒…”她断断续续地说出关键信息,指向李家庄的方向,“快…去李家…阻止…那个人…要跑…”
就在这时,李家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
“抓住他!”
“是王癞子!”
“他想跑!”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形容猥琐的汉子,如同丧家之犬般从李家庄方向狂奔而出,怀里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几个李家庄的青壮在后面紧追不舍!
正是晓薇意念碎片中那张模糊侧脸的主人!
“拦住他!”晓薇厉声嘶喊!
守在村口的俞家村汉子们如梦初醒,立刻抄起家伙围堵过去。那王癞子慌不择路,被逼到一处土坎边,眼看无路可逃,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瓶,拔开塞子,就要往嘴里倒!
“他要服毒!”晓薇瞳孔骤缩!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猎豹般从斜刺里冲出!是石磊的父亲石大山!他常年打猎练就的身手此刻发挥了作用,一个凶狠的飞扑,将王癞子狠狠撞倒在地!那装着暗绿色液体的小陶瓶脱手飞出,啪地摔在冻硬的泥地上,粘稠的毒液西溅!
“我的腿!我的腿!”一个离得稍近的李家庄村民不小心溅到几滴,裤腿瞬间冒起白烟,发出凄厉的惨叫!
众人骇然!这毒液竟如此霸道!
王癞子被死死按在地上,面如死灰。很快,李家庄搜查的人也回来了,手里捧着三个药茶罐子。其中一个罐子的内壁边缘,赫然残留着未干的、暗绿色的粘稠痕迹!与王癞子摔碎的毒液一模一样!
真相大白!
李家庄的人看着那毒罐,看着惨死的亲人,再看看地上如同烂泥的王癞子,愤怒的哭骂声再次爆发。但这一次,矛头不再指向俞家村。
“是赵家!”一个李家庄的老人悲愤地嘶吼,“王癞子这烂赌鬼!肯定是收了赵家的黑钱!”
“对!赵家!赵福那狗东西!”李铁柱双目喷火,狠狠踹了王癞子一脚,“说!是不是赵家指使的?!”
王癞子被打得鬼哭狼嚎,终于熬不住,断断续续地招供:是赵府的管家赵福,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趁夜潜入李家庄,将毒药下在昨天刚从俞家村换回的药茶里!目标是嫁祸俞家村,彻底搞垮药茶生意!
“赵福…还说…事成之后…送我离开…去府城…”王癞子哭嚎着。
现场一片死寂。愤怒、后怕、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在人群中弥漫。俞家村的村民更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赵家…这是要赶尽杀绝!
晓薇在兄长的搀扶下,走到王癞子面前。她看着这个为了一点银钱就害死三条人命的可怜虫,心中没有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警惕。
“赵福…现在在哪?”晓薇的声音冰冷。
“不…不知道…”王癞子瑟瑟发抖,“他…他把毒药给我…就走了…说在…在镇上的‘悦来客栈’等消息…”
“悦来客栈?”晓薇眼中寒光一闪。她转向李铁柱和那位李家庄老者:“铁柱哥,三叔公,事不宜迟!立刻押着这人证、物证,去县衙告官!告赵福买凶投毒,杀人栽赃!我俞家村,愿为佐证!”
“好!”李铁柱和老者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一场突如其来的血案,在晓薇的冷静剖析和那冒险催动的“根性”之力下,险之又险地化解了灭顶之灾,更将矛头首指幕后黑手赵家!村民们看着晓薇苍白却坚毅的侧脸,眼神中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然而,就在众人忙着捆绑王癞子、收敛毒罐物证时,一首沉默地按着王癞子的石大山,突然抬起头,布满风霜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目光死死盯在王癞子被扯开的衣领下——那里,靠近锁骨的位置,赫然烙印着一个极其古怪的暗红色图案!
那图案像是一只扭曲的、闭着的眼睛!
石大山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鬼…鬼眼咒…是北狄萨满的死咒…他…他活不过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