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雾气像活物般缠绕着两人的西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烂与花香混合的诡异气息。秦岳的军靴陷进看似坚实的泥地,立刻被黑褐色的沼泽吞没了半只脚掌。他猛地拔出脚,带起一串冒着气泡的腐水。
"等等。"林晚突然按住秦岳的肩膀,红符文在她手腕上泛起涟漪般的微光,"三点钟方向,有东西在动。"
秦岳顺着她指的方向眯起眼睛。浓雾中隐约可见几株扭曲的枯树,树干上爬满散发幽蓝荧光的苔藓。那些苔藓的亮光正在有规律地明灭,仿佛在传递某种信号。
"不是自然现象。"秦岳低声道,金色符文在掌心微微发热。他注意到那些荧光苔藓的分布呈现某种特定图案——像是一种原始但精密的符文阵列。
林晚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地面在动!"
他们脚下看似静止的泥沼表面,此刻正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漩涡。秦岳一把拽住林晚向后跃去,落脚点选在一块凸起的黑色礁石上。原先站立的地方,泥浆如同煮沸般翻涌,露出几截森白的兽骨。
"不是追兵。"秦岳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这片沼泽本身就在排斥我们。"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周围的雾气突然开始旋转,形成无数细小的气旋。每个气旋中心都闪烁着诡异的蓝绿色光点,如同无数只眼睛在雾中睁开。空气中响起细微的、类似金属摩擦的嗡鸣声。
林晚的红符文突然剧烈闪烁,她痛苦地捂住手腕:"有东西在...解析我的符文结构!"
秦岳当机立断,将金色符文的力量扩展成防护罩。金光与雾气接触的瞬间,竟发出油炸般的"滋滋"声。雾气中显现出密密麻麻的、蛛网般的能量脉络——整片沼泽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活性符文矩阵!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沼泽。"秦岳额头渗出冷汗,维持防护罩的消耗远超想象,"有人在三百年前就改造了这里..."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似笛非笛的音调。翻涌的泥沼突然平静,雾气中的光点整齐地排列成两列,如同在为他们引路。那个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不容拒绝的韵律。
"陷阱?"林晚警惕地绷紧身体。
秦岳却摇头:"如果要杀我们,刚才就可以动手。"他指向那些光点,"看它们的排列方式,像不像《守门人日志》里记载的'引路符'?"
两人谨慎地沿着光点指引的方向前进。脚下的泥沼奇迹般地凝固成坚实路面,但两侧仍在不断翻涌,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泥浆下蠕动。荧光苔藓组成的符文阵列越来越密集,最终在他们面前聚集成一扇高达三丈的拱门形状。
拱门中央的雾气突然散开,露出一座建在巨型枯树上的木屋。那棵枯树的枝干扭曲成螺旋状,树皮上刻满了与秦岳金符同源的纹路。木屋门前,站着一位披着苔藓斗篷的佝偻身影。
"比预计的晚了三天。"身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树皮摩擦,"卡洛斯的猎犬差点就嗅到你们的踪迹了。"
斗篷掀开,露出一张布满树皮状皱纹的脸。最令人震惊的是,老者的右眼完全由某种发光的蓝色晶体构成,左眼瞳孔里则跳动着微小的金色火焰。
林晚下意识摆出战斗姿态:"你是第三符文守护者?"
老者发出锯木头般的笑声:"不,我只是个看门人。"他侧身让开通往木屋的路,"真正的守护者在等你们——不过在那之前..."他突然用骨杖指向秦岳,"让我看看你配不配得上里特的馈赠。"
骨杖顶端爆发出刺目蓝光,秦岳胸口如遭雷击,金色符文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迸发出的冲击波将周围雾气一扫而空,露出沼泽的真实面貌——
数以百计的金属柱呈环形排列,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活体藤蔓般的蓝色光带。而在环形中央,悬浮着一个约莫三丈高的金色立方体,表面流动着与秦岳符文同源的能量波纹。
"界门碎片..."秦岳震撼地喃喃自语。这个立方体与许谦日志中描述的"原型体"完全一致。
老者突然收起攻势,满意地点头:"确实是真货。"他转身走向木屋,"跟我来吧,时间不多了。卡洛斯己经激活了另外两个碎片,当三星连线之时..."
他的话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啸打断。众人抬头,只见一只机械构造的乌鸦穿透云层俯冲而下,它的金属喙部张开,露出里面旋转的红色符文。
"净罪者的侦察机!"老者厉声喝道,"快进——"
爆炸的火光吞没了他的后半句话。机械乌鸦自爆产生的冲击波将木屋的门窗全部震碎。更可怕的是,爆炸释放出的红色能量像瘟疫般在沼泽中扩散,所到之处,那些蓝色光带纷纷扭曲变黑。
"跑!"秦岳拽起林晚冲向金色立方体。老者踉跄着跟上,他的苔藓斗篷己经被爆炸引燃。"触碰碎片!"他咳着血喊道,"只有金印能启动紧急传送!"
沼泽在崩塌。泥浆翻涌成巨大的漩涡,金属柱接连倒塌。秦岳的手即将碰到立方体的瞬间,一根燃烧的横梁砸中他的后背。他咬牙前扑,染血的手指终于触到金色表面——
刺目的白光爆发开来。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秦岳看到立方体表面浮现出三组旋转的符文:蓝色的天授纹、红色的焚血纹,以及...他从未见过的,纯黑色的第西种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