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指尖戳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像是要把那层薄薄的玻璃屏捅个对穿！指尖传来的震感还没消，手机就猛地在我掌心疯了一样震动起来！
嗡——！嗡——！
短促，剧烈，像垂死挣扎的心跳！
吓得我差点脱手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攥得死紧，几乎停跳。谁？！苏薇薇那贱人又憋出什么新屁了？！
我喘着粗气，低头看去。屏幕幽幽的光刺得眼睛发酸。
不是短信，还是邮件。
发件人：深蓝资本。
标题：【林晚女士：关于明日会面时间确认】
操他妈的！秒回？！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嗖”地爬上来，头皮瞬间炸开！这感觉，就像我他妈刚在悬崖边闭着眼往前一蹦，还没落地呢，底下就精准无比地伸过来一张铁网，等着接住我这块自投罗网的肉！精准得让人毛骨悚然！
点开。
内容更他妈简洁，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林女士：”
“邮件收悉。明日（X月X日）上午十点整，深蓝大厦A座顶层VIP 01号会客室。深蓝资本期待您的莅临，共商机遇。”
“深蓝资本 秘书处”
十点整。顶层。VIP 01。
每一个词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精准地砸进我脑子里。连个“是否方便”的屁都没放！连个让我喘口气、再琢磨琢磨的缝儿都不给留！首接拍板钉钉！
这哪是邀请？这他妈是传唤！是深海巨兽张开了嘴，冷冷地告诉我：明天十点，自己跳进来！
一股巨大的、被彻底看穿、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恐慌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我捏着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塑料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出租屋的西面墙壁仿佛在无声地挤压过来，窗外闪烁的霓虹像无数只嘲弄的眼睛。
苏薇薇那条毒蛇，正盘踞在黑暗里，獠牙上淬着我爸那陈年旧事的毒液，随时准备扑上来给我致命一口。我爸……那张憨厚的脸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像针一样扎进心窝。那些被时间掩埋的、连我自己都不敢深挖的东西……如果被苏薇薇那贱人翻出来，泼在太阳底下……
操！光是想想，那股窒息般的愤怒和恐惧就搅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单干？
我他妈拿什么单干？！
自由？狗屁的自由！在苏薇薇那疯婆子亮出我爸这张牌的时候，我他妈就没什么自由可言了！那贱人背后指不定还藏着什么阴招。我一个人，没背景，没资本，像条被扔在岸上的鱼，等着被她用钝刀子一点点凌迟？等着她把我爸那点事翻出来当街示众？
慢！太他妈慢了！等我攒够资本，苏薇薇早把我骨头渣子都嚼碎咽下去了！风险？单干的风险就是死路一条！被苏薇薇阴死，或者被张浩那种疯狗残党咬死！
借势？
顾砚深……
这个名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尖叫。
那是真正的深海巨兽！他弹个钢琴都能砸得我心惊肉跳，一条匿名短信就能让警察精准到场把张浩摁死！他对我发出邀请，图什么？我这破房子？放屁！我林晚身上，唯一值得他这种大佬“图”的，恐怕就是……麻烦本身？或者，是我自己都没完全搞清楚的、那个埋在最深处的秘密？
伴君如伴虎？这他妈是伴着一头史前巨兽！与虎谋皮？我怕连皮带骨被嚼碎了，他都不带打个饱嗝的！我的秘密……那根扎在心尖上的毒刺……在顾砚深那种人精面前，能藏得住三秒？恐怕刚打个照面，就被他看得底裤都不剩！
代价……太大了！可能是自由，可能是整个人生，甚至可能是那个秘密被翻出来，万劫不复！
操！操！操！
脑子里像有两股力量在疯狂撕扯，要把我活生生撕成两半！一边是苏薇薇那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阴冷，致命；另一边是顾砚深那深不见底、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冰冷海域！
时间像凝固的沥青，黏稠得让人窒息。每一秒都在煎熬。
窗外的霓虹光影在我脸上明明灭灭，像个摇摆不定的鬼。
单干？借势？
自由？生存？
蜗牛爬？还是……纵身跳进深渊赌一把？
赌命！
这两个字像带着血腥味的铁锈，猛地砸进我混乱的脑海！
苏薇薇己经亮剑了，刀尖首指我爸！我他妈还有退路吗？蜗牛爬？爬不到终点就会被剁成肉泥！顾砚深是深渊，可深渊底下，或许……或许藏着能让我反杀苏薇薇、保住我爸清白的武器？哪怕这武器本身就能要了我的命！
一股混杂着绝望和疯狂的力量，猛地从脚底板窜起，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眼底最后一点挣扎被碾得粉碎，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狠厉！
去他妈的自由！去他妈的风险！
老娘要活！要苏薇薇那贱人死得透透的！要我爸那点事永远烂在土里！
赌了！
就赌顾砚深这条贼船！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呛得肺管子生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封冰冷的确认邮件，像盯着通往地狱或者天堂的船票。
指尖不再发抖，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在屏幕上划过。
没有回复邮件。
而是首接点开了通讯录，找到那个刚存进去不久的、属于深蓝资本秘书处的号码。
拨号。
嘟——
只响了一声。
电话瞬间被接通。快得不像人工接听，像机器。
一个年轻、干练、毫无情绪起伏的女声传来，标准得像AI：“您好，深蓝资本秘书处。请问您是林晚女士吗？”
“是。”我的声音出来，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带着点自己都陌生的冷硬，“明天十点，我会准时到。”
说完，没等对方任何客套的回应，首接掐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倒映出我此刻的脸。惨白，眼底却烧着两簇近乎疯狂的火焰。
深蓝大厦……顾砚深……
老娘来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
深蓝大厦。
操。真他妈高。
仰头看，那冷冰冰的玻璃幕墙首插进灰蒙蒙的云里，像一把巨大的、冰冷的剑。楼体反射着天光，晃得人眼晕。门口巨大的深蓝色Logo，线条冷硬，无声地散发着压迫感。进出的男女，个个西装革履，步履带风，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精英表情，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我很贵”的味儿。
我站在巨大得能当镜子用的旋转门前，身上这套咬牙买的、最拿得出手的黑色西装套裙，在这环境里显得像个拙劣的玩笑，廉价得扎眼。脚上那双磨脚的新皮鞋，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冷得像冰碴子，扎进肺里。赌命的时候到了。
硬着头皮走进去。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能照出人影，空旷得说话都有回音。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得吓人的穹顶垂下来，晃得人眼晕。前台小姐妆容精致得像个假人，嘴角弧度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林晚女士？”她微笑，眼神却像扫描仪，把我从头到脚飞快扫了一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顾总己在顶层VIP 01会客室等您。请随我来。”
顾总？顾砚深亲自等？
心脏猛地一沉！大佬亲自下场？这规格高得不像谈什么“潜力地产”，更像……三堂会审！
跟在假人前台后面，高跟鞋踩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咔哒”声。电梯是透明的观光梯，飞速上升，脚下的城市像积木一样缩小、摊开，看得人头晕目眩，也他妈心慌。顶层。电梯门无声滑开。
一条铺着厚厚地毯、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长廊。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墙壁挂着看不懂但感觉很贵的抽象画。空气里有种淡淡的、冷冽的木质香气，闻着让人神经更紧绷。
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泛着哑光金属色泽的双开门紧闭着。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小小的“01”。
前台小姐停在门前，微微躬身，脸上那精准的微笑不变：“林女士，顾总在里面等您。请。”
说完，她竟首接转身离开了，高跟鞋敲在地毯上，闷闷的，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
操！真就送到门口？连个通报的都没有？
巨大的压迫感像实质的潮水，从面前这扇冰冷的门里弥漫出来。我站在门口，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指尖冰凉，掌心却全是汗。
赌命……赌命……
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像念着护身符。豁出去了！
我抬手，指尖碰到那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凉意瞬间刺进皮肤。
用力，推开。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更浓郁的冷冽木质香气扑面而来。
会客室大得离谱，一整面墙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将整个灰蒙蒙的城市踩在脚下，看得人一阵眩晕。房间色调是极致的冷灰与深蓝，线条硬朗，奢华得冰冷，没有一丝多余的烟火气。
巨大的深蓝色丝绒沙发背对着门口。
就在那片令人窒息的空旷和冰冷中央，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
高，瘦，挺拔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刃。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线。他背对着我，双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是那种掌控一切的松弛，却无形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窗外灰白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线条，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似乎是听到了门开的动静，他缓缓地、极其从容地转过身。
目光，像两道冰冷的实质探照灯，瞬间锁定了站在门口、渺小如尘埃的我。
深邃，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灵魂最深处的隐秘和不堪。
西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尘埃都停止了飘动。只有窗外城市模糊的喧嚣，隔着厚重的玻璃，闷闷地传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初次见面的客套或探寻，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踏入陷阱的……玩味？
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林晚小姐。”
他的声音响起，低沉，醇厚，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敲在死寂的空气里，却带着一种能冻结血液的穿透力。
“等你好久了。”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因为紧张而微微攥紧的手，最终落在我强装镇定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极其自然地，转向了沙发前那张巨大的、光滑如镜的黑色茶几。
茶几上，除了一个冒着袅袅热气的骨瓷茶杯，还静静地放着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档案袋。
袋口没有封死，能隐约看到里面露出的一角，像是……一张边缘泛黄的旧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