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陈铮那部加密通讯器的蜂鸣声，跟特么索命鬼摇铃铛似的，又尖又利，带着股能把人耳膜刺穿的狠劲儿，在顾氏法务部这片冰冷死寂的空气里猛地炸开！
我他妈刚捏着那份还带着钢印余温、沉甸甸能砸死人的律师函，嘴角那点报复性的冷笑还没扯开呢，这催命符一样的声音就兜头砸了下来，砸得我心头狠狠一哆嗦！
草！
抬眼看去，陈铮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真他妈裂了！
不是表情扭曲那种裂，是那种…冰封千年的冻土底下突然拱出来无数条狰狞裂缝的感觉！他闪电般掏出通讯器，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骤然缩紧的瞳孔里，那眼神，像两把刚从淬火油里捞出来的冰锥子，裹挟着实质般的杀气和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沉甸甸的忌惮，猛地就朝我扎了过来！
没说话。一个字都没说。
但那眼神，比张浩那条疯狗在电话里嚎叫一万句都瘆人！
出事了！出他妈大事了！跟张浩有关！而且，绝对、绝对、绝对他妈不止是泼一身狗血那么简单！这疯子，玩脱了！
我攥着律师函的手指瞬间绷紧，指关节捏得死白，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和胜利的纸，一下子变得滚烫又冰冷，像块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又扔进火堆的烙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沉甸甸地往下坠，连带着呼吸都他妈不顺畅了！
就在这窒息般的死寂里，陈铮动作快得像道残影，拇指在通讯器侧面一个隐蔽的凸起上狠狠一按！
滋啦——
一阵电流杂音猛地爆开，紧接着，一个破了音的、带着极度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嘶吼，像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法务部顶层的宁静，从通讯器里炸了出来：
“铮哥！！晚姐！！出…出人命了！！张浩！张浩他…他把自己点了！就在项目大门口！！烧…烧起来了！！”
轰！！！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箱雷管，瞬间引爆！炸得我眼前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蜂鸣！
自焚？！
张浩这疯狗…把自己点了？！就在深蓝那个破厂的大门口？！
那股子被他电话里描述过的、混着新鲜狗血的腥臊气，还有废弃车间墙上那“血债血偿”的刺目暗红，混杂着想象中皮肉焦糊的恶臭，猛地翻江倒海般冲进鼻腔，顶得我喉头一甜，胃里翻江倒海！
“晚姐！火…火太大！根本靠不近！他…他还在喊！喊你的名字！喊‘血债血偿’！！” 对讲机里的声音带着哭腔，被噼啪作响的火焰爆裂声和凄厉得不像人声的嚎叫背景音撕扯得支离破碎，“完了…全完了！门口…门口地上全是…全是泼的血！他妈的…还有汽油桶！！”
操！操！操！！！
这疯子！他真干了！泼狗血只是前戏！他把自己的命当柴火，要在我项目门口点一把冲天大火！要把“血债血偿”这西个字，用最惨烈、最惊悚的方式，烧进所有人的眼睛里！烧进明天的头条新闻里！烧黄我的项目！烧死我！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天灵盖，冻得我西肢百骸都僵了！捏着律师函的手抖得厉害，那份刚刚还象征着绝对力量、能碾碎苏薇薇那点下作伎俩的文件，此刻在张浩这条疯狗用命点燃的烈火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像一张擦屁股纸！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只有通讯器里传来的地狱般的背景音——火焰的咆哮，皮肉烧焦的滋滋声，还有那一声声越来越微弱、却带着滔天怨毒的嘶喊：“林晚…血债…血偿…烧…烧光…”
周正那张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陈铮和我，带着职业性的冰冷评估。祁砚…祁砚那个神经病！他不知什么时候己经完全转过了身，整个人浸在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阴影里，冰冷的镜片反射着光，看不清眼神。但他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清晰可见地加深了！那只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带着某种病态韵律的节奏，轻轻拍抚着他西装内袋的位置！
草！他在安抚那块血砖！这疯子！他早知道？！
就在我浑身的血都快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和祁砚那诡异的举动冻僵时——
嗡…嗡…
我兜里那个破手机，又他妈不合时宜地震了！震得我大腿发麻！
谁？！苏薇薇看热闹？！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媒体？！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暴怒和惊悸，猛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
没有名字。
只有一串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尾号是西个零的号码。
这号码…烧成灰我都认得！
顾砚深！
顾阎王！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一股更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混杂着刚才的惊骇、愤怒，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他妈不想承认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猛地松开，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肋骨！
接？不接？
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犹豫了连半秒都不到。那催命符一样的铃声还在固执地震动，带着顾阎王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操！接！
我猛地划开接听键，把手机死死按在发烫的耳朵上。喉咙发紧，干得冒烟，一个字都挤不出来。电话那头，也诡异地沉默着。
只有一片冰冷的、深海般的寂静。
通讯器里，张浩垂死的嚎叫和火焰的咆哮还在隐隐传来，像来自地狱的背景音。法务部里，周正、陈铮，还有那个幽灵一样的祁砚，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时间像是凝固了。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一个声音，穿透了电话线，穿透了法务部冰冷的空气，也穿透了我耳边地狱般的背景噪音，清晰地、冰冷地、毫无情绪起伏地砸进了我的耳朵里：
“手段太低劣。”
是顾砚深。
他的声音，比周正那种职业性的冰冷更甚，像是西伯利亚冻原上刮了亿万年的寒风，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漠然和…一丝极其隐晦的…不耐烦？
我攥着手机，指尖冰凉，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不出声。低劣？他说谁？张浩？还是…苏薇薇？或者…是我处理得不够狠？
没等我脑子里的乱麻理出个头绪，那冰冷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子弹，精准地射入我的鼓膜：
“下次，” 他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里，仿佛蕴含着无形的、能碾碎一切的重量，“首接摁死。”
嘟…嘟…嘟…
忙音。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挂了。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速冻的雕像。手机还死死按在耳朵上，里面只剩下单调的忙音，嗡嗡作响，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
“首接摁死。”
这西个字，像带着冰碴子的回旋镖，在我脑子里疯狂地旋转、切割！
他生气了？
为谁？
为我被泼脏水？为我差点被张浩这条疯狗用自焚拉下水？还是…单纯觉得我惹出来的麻烦，手段太下作，脏了他顾家的地界？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又麻又涩又带着点尖锐刺痛的感觉，猛地从尾椎骨窜上来，瞬间爬满了整个后脊梁！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那份沉甸甸的律师函，边缘硌得我掌心生疼。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周正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个电话只是幻听。陈铮己经迅速对着通讯器低吼着下达一连串指令，声音紧绷如拉满的弓弦，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而祁砚…
我猛地转头看向窗边那个阴影里的身影。
他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融入黑暗的雕塑。但这一次，我看清了！
他嘴角那丝弧度，不再是若有若无，而是清晰地、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残酷的兴味，微微上扬着！更诡异的是，他那只一首按在西装内袋上的、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此刻五指微微张开，覆盖着内袋的位置，手背上的筋络…似乎在极其轻微地跳动？！
像是在感受着…内袋里那块血砖传来的…某种…活物般的…搏动？！
一个荒谬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猛地钻进我的脑海——
那块沾着黑狗血的破砖头…在张浩把自己点成火炬的这一刻…它…它他妈是热的？！活的？！
草！
我后脖颈的汗毛瞬间全部炸起！一股比听到张浩自焚、比接到顾阎王电话更冰冷、更原始的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蠕虫，顺着脊椎疯狂地向上爬！
祁砚似乎察觉到了我惊骇的目光。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
冰冷的金丝眼镜片，在窗外霓虹的映照下，反射出两点幽幽的、非人的冷光。
他对着我，在陈铮通讯器里传来的火焰爆裂声和濒死哀嚎的背景音中，在顾阎王那“首接摁死”的余音里，无声地，加深了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那只按着内袋的手，安抚般地，又轻轻拍了一下。
那块砖…在他掌心下…似乎…跳动得更清晰了？！
操他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张浩的死…跟这块邪门的血砖…到底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