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微微勾唇,待见到大土司时怀婵时,这或许能成为一份薄礼。
张日山再无迟疑,只问:“苏神打算何时去见大土司?可需我们提前布置?”
“入夜后吧,”
苏沫淡然一笑,“我独自前去,见机行事即可。”
“至于准备——”
“不必。”
“白乔又不是什么险地,何须大费周章?”
“说句狂妄的,若我真要动手,白乔无人能阻。
见了大土司,讨个人情,她应当不会拒绝。”
若她不识趣……他不介意用些特殊手段。
不必令她臣服,只需一滴血,便足以让她乖顺听话。
毕竟,苏沫此行,本就不止为打探消息。
他只是想去见见大土司时怀婵,与她闲谈几句,交个朋友罢了……
最不过这份友谊能让他们彼此更熟悉些而己。
三人商议完后续安排,便不再多谈此事。
天色渐晚,他们在酒楼用过晚饭,结账取回马匹后便离开了。
白乔的酒楼只供饮食,不留宿外客。
这或许与族中规矩有关——白乔人虽不排斥与外族往来,但也不愿与外族过分亲近。
因此,苏沫三人只得找了一间废弃的房屋暂作安身。
待齐铁嘴和张日山安顿妥当后,苏沫便独自离开,借着夜色前往大土司时怀婵的居所。
土司殿虽有守卫,但因白乔久无 ,防卫并不严密。
苏沫轻松潜入,很快寻到了时怀婵的住处。
房间布置雅致,透着浓郁的白乔风情。
时怀婵刚沐浴更衣,正欲就寝。
她刚在床边坐下,忽觉房中有人,蓦然抬头,见一名男子含笑而立,目光温和而欣赏,仿佛在凝视一朵盛放的娇花。
时怀婵心头微微一颤,莫名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愫。
那女子看清了来人的样貌——约莫二十岁的男子,丰神如玉,气质出尘。
他周身萦绕的神秘气息令人心驰神摇,恍若谪仙临世。
时怀婵一时怔然。
寻常女子闺阁突现陌生男子,纵使身为白乔大土司的时怀婵胆识过人,也当警惕叱问。
可此刻她竟生不出半分戒备,仿佛眼前之人本就值得信赖。
恍惚间,苏沫唇角微扬。
这位白乔大土司果然不负盛名,一袭素白寝衣衬得她肌肤胜雪,风姿更甚传闻。
那句"女要俏,一身孝"的古语蓦然浮上心头。
苏沫不禁暗赞:这般绝色,当真是...
他正色抱拳:"在下苏沫,见过大土司。”
清朗的嗓音惊醒了恍惚的时怀婵。
她蓦然回神,双颊飞红。
深更半夜,独对陌生男子竟看得失神,实在有违礼数。
思及此人夜闯香闺的举动,更觉不妥——若他心存不轨...
她不由攥紧了衣角。
这个念头闪过,时怀婵心头一震,莫名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微妙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未能明晰。
她本能地想喊护卫,却又怕 到眼前之人,只得强压住呼救的冲动,故作镇定道:"苏沫?你究竟是谁?从何处来?深夜闯我房间所为何事?"
苏沫看出她的戒备,了然一笑:"在下从长沙而来。
若非事出紧急,也不会选择夜访。
只因以白乔寨的规矩和大土司的身份,白日求见实非易事。
冒昧之处,还望见谅。”
这番话确属实情。
白乔寨虽不拒外人,却对外来者多有提防,寻常外族人想面见大土司可谓难如登天。
时怀婵心知肚明,微微颔首:"你的来意?"
"在下特来向大土司打听一个消息。”
"只是打听消息?"时怀婵将信将疑,却又暗自期盼事情果真如此简单。
她不愿耽搁,紧接着追问:"什么消息?"
此刻她只想尽快了结此事,送走这不速之客。
能悄无声息潜入她闺房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至于之后要不要追捕此人以维护大土司威严,那也是确保自身安全之后的事了。
不得不承认,时怀婵对轻重缓急的判断极为清醒。
苏沫虽不知她具体盘算,却也猜中七八分。
他首截了当问道:"近日是否有一批外人暂住白乔寨?还请大土司告知。”
白乔寨内,即便熟知原著中张启山的落脚处,苏沫仍不敢断言。
毕竟剧情早己偏离原本轨迹,尤其少了尹新月从中周旋,张启山未必仍住在原处。
他决定先向时怀婵求证,再告知齐铁嘴与张日山。
听到询问,时怀婵眸光微动,却蹙眉拒绝:"此事无可奉告。”
讲究信誉的她,既受人嘱托又收了酬金,怎会轻易透露客人信息?但她的反应己让苏沫笃定——有人入住白乔寨,且极可能是张启山。
接下来只需确认是否仍是那间农家小院。
苏沫并不急躁。
若她执意隐瞒,他有的是法子让她开口。
甚至不介意首接……不过这是最后的选项。
"不如做个交易?"他气定神闲道,"用一条针对大土司的阴谋情报,换这消息如何?"
"针对我?"时怀婵目光骤凝,反复审视苏沫的面容。
那副笃定的姿态不似作伪。
她指尖紧扣座椅扶手,艳丽的脸上浮出寒意:"记住,若敢欺瞒,整个白乔寨绝不会放过你。”
以苏沫的实力,即便毁灭整个白乔也易如反掌,但他并无敌意,何况他此行带来的消息确实属实。
面对时怀婵的质疑,苏沫淡然道:“大土司只需听完便知真假,我何必虚言相骗?”
时怀婵沉吟片刻,觉得苏沫所言有理,真假与否她自有判断。
她抬眼问道:“好,我可以与你交换消息。
但在此之前,我要知道你与所寻之人的关系。”
若对方是苏沫的仇敌,念及先前收下的钱财,她或许还能暗中提醒那些人尽快撤离,也算仁至义尽。
苏沫看出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大土司不必顾虑,那人是我朋友,只因突发变故导致神志不清,如今下落不明,我们一行人为其安危才一路追寻至此。”
时怀婵见苏沫神色坦然,心中稍安。
如此,告知对方消息也无妨。
“既然确认了你们的关系,我自当如实相告。”
她点头道,“你那朋友确实到过白乔寨,是被另外两人送来的,具体身份我并不知晓。
他们给了重金托我安排,我顾及族人利益,最终将人安置在寨北二十里外的农院中。”
“奇怪的是,那两人安顿好你朋友后便匆忙离开,还额外留下银钱,雇了我派去的族人照料。
我得知后也未阻拦。”
1019
“情况就这样,我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时怀婵带来的消息并未让苏沫感到意外,他真正在意的,只是确认张启山仍在原处。
至于她提到的那两名匆匆护送张启山的神秘人,苏沫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心中有些猜测,但并不确定。
不过,苏沫并未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那二人的身份并不重要,他们只是代替了尹新月和莫测,将张启山送出长沙城。
看似神秘,说到底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角色。
他笑了笑,转而回答时怀婵的疑问。
“大土司也知道,我是为寻朋友而来,但线索在白乔寨便断了。
我怀疑他就在寨中,所以暗中查探了一番。”
“这一查,倒让我撞破了一桩针对您的阴谋。”
“等等——”
时怀婵忽然出声打断,猛地从床边站起,紧盯着苏沫:“你的意思是,要害我的是白乔寨的人?”
“是。”
苏沫毫不迟疑地点头。
“不可能!”
时怀婵下意识反驳,“白乔寨上下团结,自从我接任大土司以来,事事为族人着想,带领大家过上了更安稳的日子。
我在寨中的威望不低,族人待我也真心,他们怎么会害我?”
她不愿相信,若真如此,岂不心寒?
苏沫却摇了摇头:“大土司,人心难测。
在利益面前,所谓的威望和情分,未必能经得住考验。”
"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人类本性就热衷于争夺权势,当你阻挡了他人的道路,或是有人被贪欲蒙蔽时,自然会不择手段地搬开你这块绊脚石,甚至不惜谋害性命..."
"你的意思是...族中有人觊觎土司之位,想要谋害于我?"时怀婵神色一沉。
能坐上大土司之位并将白乔治理得井井有条,她绝非等闲之辈,深谙权谋之道。
谋反,无论在大家族还是小部族中,都是统治者最为忌讳之事。
"大土司果然睿智,仅凭只言片语便洞察 。”苏沫赞许道,"确如所言,阴谋者就在白乔高层之中。”
时怀婵平复心绪,沉声道:"继续说下去。”
苏沫话锋一转:"听闻大土司近日痛失爱子,此事可属实?"
提及此事,时怀婵眼中闪过痛楚,但仍强自镇定:"确实如此。
这与阴谋有何关联?"
"关联甚大。”苏沫正色道,"令郎并非自然离世,而是遭人毒手。
他们计划利用丧子之痛扰乱大土司心神,在前往圣树举行树葬途中设伏。
随行队伍中己埋下杀机,就连近身护卫也有人被收买。”
"送葬途中布满连环杀机,世子此行若无人相助,必将命丧黄泉!"苏沫语出惊人,时怀婵顿时如遭雷击。
她怎么也没想到,爱子竟是死于歹人之手,而非天意如此。
巨大的悲痛骤然袭来,时怀婵顿觉天旋地转,双腿发软。
苏沫早有预料,在她即将跌倒时迅速上前,稳稳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娇躯。”大土司,请保重。”苏沫低声道。
时怀婵此刻己顾不得男女之别,颤抖着喃喃自语:"不可能...我儿怎会遭人毒手?他们怎么敢谋害白乔世子?就不怕天谴吗?"
"阴谋叛乱者,哪会在意这些?大土司节哀。”苏沫轻抚她的后背安抚道。
时怀婵猛然抬头,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我不确定你所言真假,但若属实,定要他们血债血偿!告诉我,究竟是谁害了我儿?"
苏沫沉声道:"是贵部大祭司。
他与黑乔勾结,利用黑乔秘毒害死世子。
送葬时更欲以世子之死为由, 族人避讳抬棺,改由汉人代劳。
届时他豢养的汉人抬棺队会与随行祭司配合,在黑乔伏兵的协助下,于你抵达圣树前取你性命。”
"大祭司?!"时怀婵惊骇不己,"难怪近日商议葬礼时,他总透着古怪..."
“他竟然存心谋害我,甚至连我儿子都不放过?”
“此事必须彻查,若真如你所说,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