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现在有时间,刘胜就疟疾的话题继续向姚乙深入讲述,他也想借此让姚乙少些平日缠问的频次。
当刘胜以现代人的思维与知识阐释瘟疫时,姚乙对他口中的 “张老” 愈发敬佩。
所谓瘟疫,本就是对一类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死亡率高且流行范围广的急性传染病的统称。
寻常百姓听闻 “瘟疫” 二字,脑中只闪过死亡、传染与逃离的念头。
但刘胜讲述的观点却不同:“平日里的各大疾病,防大于治;若爆发瘟疫,需先控制人员流动、隔离患者,改善卫生环境,再对症下药,同时做好追踪监测......”
这套瘟疫处理之法让姚乙深以为然,他对 “消毒”“口罩” 等新名词连连追问。一旁的王德发起初还想旁听学些知识,后来却越听越迷糊。
刘胜解释一番后,姚乙还想继续发问,刘胜以 “张老头说的,你得自己验证” 作答。
说话间,马车拐入桃溪村的入村小路。行至村口,因村内道路狭窄,马车再难前行。
刘胜低声感慨:“这路如此狭窄,难怪此地难聚财。”
一旁的王德发听了,默默将这话记在心里。
众人下车,那稍稍消肿的王汉三独自回家歇息去了,而刘胜等人在王德发引领下来到一间土房。院外果然种着薄荷与艾草,空气中飘着草药香气。
昨日卖花的少年关远听到门响出来开门,见到刘胜,先是诧异,随即问好。最后得知众人是为给爷爷看病而来,关远顿时面露激动,热情邀他们入院。
刘胜见土墙根下的薄荷与艾草,满意地点了点头。
姚乙顾不上关远的招待,在他引领下走进内屋左侧的房间。床上躺着一位干瘦的老人,闭目似在沉睡。
刘胜虽自称不惧疟疾,仍先观察了环境才进屋,关远确是孝顺,房间虽简陋,却打理得干净整洁,毫无农村病人居所常见的异味。
看着关远脸上满是希冀的神情,刘胜再次点头:是个孝顺的。
听到动静,老人缓缓睁眼,见孙子带众人前来,有气无力地对关远说:“小远,你又请大夫上门了?别再浪费银子了。”
他转而看向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的姚乙,猜到是大夫,便说:“大夫,有劳了。我没病,只是年纪大了…… 让小远给你些辛苦费,你回吧。”
关远强忍着泪水,装作轻松地凑近爷爷:“爷,这是刘家村的大夫,医术高明,定能治好您的病;这位是买我花瓣的刘善人,是他带大夫来的。”
“哦,是那位大善人啊!” 老人看向刘胜,“小胜,你定要好好感激人家。这花瓣平日烂在地里,人家肯花钱收,可是给了我们生路啊!”
他又缓缓转向刘胜,“刘善人,多谢您了。我真的没病,只是上了年纪,让大夫回吧,辛苦你们了。”
刘胜见老人这般光景仍记挂着感恩,还为孙子的将来拒绝看病,鼻头一酸,哑着嗓子说:“老伯,您放心。这位大夫医者仁心,看病不收钱,您只管配合治疗。”
老人连声道谢,姚乙劝他少言,随即搭脉问诊,脸色渐渐凝重。诊完脉,他问:“老人家,哪里不舒服?”
老人开口时有些费力:“浑身发热,西肢无力酸痛,偶尔发冷,时常口渴想喝水。”
“好,老人家别担心,这病能治,您先歇着。” 姚乙说罢,带众人来到院子里,向刘胜凝重地点头,最坏的猜测应验了。
关远急切追问:“大夫,我爷爷怎样?能治好吗?”
姚乙示意他冷静:“你爷爷平日是否以高热为主,头疼骨节酸,皮肤泛红,午后或夜间退热时自汗,大便干结,小便短赤,偶尔呕吐?”
关远见大夫精准道出爷爷的症状,眼中重燃希望,连连称是。
姚乙沉声道:“你爷爷应是染上了疟疾。”
“疟疾?” 关远如遭雷击,眼眶瞬间泛红,泪水滚落面颊,滴在泥地上。
王德发闻言心头一紧:疟疾会传染!我要不要先撤?或者......
但看着眼前落泪的青年,他终究没说出刺激的话。
姚乙却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救治。以往或许束手无策,但今日来的路上,刘小哥提及一位前辈手札中记载的疟疾症状与疗法,脉象和症状完全吻合。那位前辈在疟疾治疗上必有建树。你把爷爷照顾得很好,为治疗争取了时间。”
关远重燃希望,激动地拉住姚乙的手:“真的吗?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爷爷!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安抚过关远,姚乙转向面露惶恐、想逃离的村长,正色道:“按规矩,若发病超过十人需上报县衙。但关老伯因孙子照料得当,且房前屋后种了驱蚊植物,万幸尚未通过蚊虫叮咬传播。”
“现在,你立刻带人填平村内所有低洼积水处,撒上石灰粉;让家家户户保持干燥通风,有条件的移植薄荷、艾草到院中;”
“每日在院内与屋内燃烧艾草驱蚊,屋内需关窗烟熏一刻钟;将薄荷、青蒿、蒜捣碎取汁涂抹皮肤,防止蚊虫叮咬。”
“王村长,特殊时期务必稳住局面,切勿让流言引发恐慌,也不可让村民外逃。若有人出现高热或畏寒症状,即刻带来找我。”
“这段时间我会常驻你们村里,还请你帮我安排住处跟吃食,届时我会付给你们费用。”
王德发听着姚乙的安排,非但没觉得被指使,反而生出踏实感,有大夫坐镇,再可怕的病也有了主心骨。他连忙应下:“一定办妥,钱的事莫要提了。”
姚乙这才转向刘胜:“我会先按张老手札上治温疟的法子来,用白虎桂枝汤配合针灸试试。只是有些药材需去县城购买,还有你说的苦蒿酒也要尽快准备,你来过这里,具体的防护措施你知道怎么操作,有事随时找我。”
刘胜点了点头,跟姚乙交代了几句,又安慰过关远,便转身离开村子。
刚到村口,就听见村内传来急促的铜锣声。他未作停留,登上马车,与赶车的族兄一同返程。
坐在马车的刘胜心里一阵后怕:哎,玩这么大吗?我才刚穿多久?就碰到疟疾?某音上面的知识博主们,你们最好没有胡说八道,否则我嘎后回去了。必须给你们一人点个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