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58分，项目三组开放区。**
这里己经变成了一个灾难片现场。技术部两个顶着黑眼圈、抱着备用服务器的哥们，正手忙脚乱地扯着网线，嘴里骂骂咧咧：“这备用交换机是哪个朝代的古董？！接口都对不上！” 背景是李大妈没来得及收走的拖把和水桶，张大爷的簸箕里还躺着几个印着LOGO的废纸团。
临时支起来的补光灯，光线惨白得像停尸房。镜头正对着林小满那张写满“生无可恋”的脸。她面前放着一个马克杯（印LOGO款），里面是白开水（茶水间咖啡豆断供了），旁边放着几张皱巴巴的、她之前做的市场分析简报，上面还画了一只愤怒的小鸟（开会走神时画的）。
技术部小哥对着她比了个OK（实际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手势。首播倒计时：10，9，8…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感觉吸进去的都是绝望。她瞥了一眼旁边电脑屏幕上同步的星耀发布会首播间——金碧辉煌的会场，衣冠楚楚的主讲人，炫酷的全息投影…再看看自己这边：寒酸的背景，惨白的灯光，还有她身上那件因为加班太久有点起球的工装…
“3，2，1…首播开始！”
镜头亮起。林小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镜头挥手，声音因为紧张而劈叉：“哈…哈喽！启明的家人们！以及…呃…可能不小心点进来的星耀朋友们！大家…下午好！” （弹幕瞬间飘过一片：【？？？】【走错片场了？】【这背景…是保洁储物间吗？】）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简报，结果碰倒了旁边的马克杯，白开水哗啦一下洒了半桌子，浸湿了愤怒的小鸟。“啊！对不起对不起！” 她赶紧用袖子去擦，场面一度十分狼狈。（弹幕：【哈哈哈主播手忙脚乱好真实！】【心疼那个马克杯！】【这开场…绝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残局（愤怒的小鸟糊了），林小满看着湿漉漉的简报，脑子一片空白。顾寒交代的那三点？原创性？迭代路径？成本优势？去他的吧！
破罐子破摔的林小满，彻底豁出去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水花溅起）：“家人们！星耀那帮孙子！抄袭我们！还开豪华发布会！呸！我们启明人！穷是穷了点！但我们有骨气！有技术！” （弹幕：【燃起来了！】【虽然穷但是有志气！】【主播骂得好！】）
她抓起湿哒哒的简报，指着上面糊掉的图表：“看见没！这是我们‘破晓’的核心逻辑！虽然…呃…现在服务器有点小感冒！数据延迟了！但它牛逼啊！它像啥？像咱们顾总骑的共享单车！看着不起眼！但能爬坡！能载重！还…还省钱！” （弹幕：【哈哈哈神比喻！】【共享单车技术？】【顾总风评被害！】）
她越说越激动，完全忘了脚本：“他们星耀烧钱搞花架子！我们启明！把钱都花在刀刃上！比如…比如…” 她眼神乱瞟，正好看到李大妈探头探脑地拿着拖把想进来收拾，灵机一动！“比如我们强大的后勤保障系统！看！我们的资深环境优化工程师李工！随时待命！确保研发环境…呃…一尘不染！” 镜头适时扫过一脸懵逼的李大妈和她锃亮的拖把。（弹幕：【哈哈哈哈环境优化工程师！】【这后勤太硬核了！】【大妈表情包get！】）
“还有成本优势！” 林小满指着自己身上起球的工装，“看到没？启明工装！纯棉透气！耐磨抗造！一件能穿三年！省下的钱干嘛？搞研发啊！给员工…呃…给大家买…买…” 她卡壳了，买啥？买拍黄瓜吗？眼角余光瞥见张大爷的簸箕，福至心灵！“买更好的簸箕！扫得更干净！心情好了！代码bug都少了！” （弹幕：【？？？】【神逻辑！】【这主播是来搞笑的吧！】【但是莫名有道理怎么回事！】）
她唾沫横飞，把“破晓”的演示模块（虽然只有一小段能跑）吹得天花乱坠，夹杂着对星耀“抄袭狗”的愤怒控诉，以及对启明“艰苦朴素搞研发”的深情讴歌（主要讴歌了拖把和簸箕）。全程嘴瓢不断，金句频出：
* “我们服务器是冒烟了！但那是智慧的烟雾！是突破瓶颈的象征！”
* “星耀有钱搞灯光秀？我们有钱搞…搞头顶感应灯节能秀！动一下灭一下，提醒你专心写代码！”
* “顾总数回形针？那是精益求精！是对成本的极致尊重！这精神，放研发上那就是…那就是…呃…少写一行代码也能跑！（技术部众人：？？？求你别说了！）”
整个启明大楼，死寂一片。所有员工都盯着屏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先是震惊，然后是尴尬得脚趾抠地，接着是被她这破罐子破摔的“真诚”和“沙雕”逗得忍俊不禁，最后…竟然莫名地有点热血沸腾？
王经理看着屏幕上林小满唾沫横飞骂星耀的样子，一拍大腿：“骂得好！这小林！深藏不露啊！” 销售部低迷的士气竟然被她这通胡扯拉升了一点点。
赵刚在服务器房，一边抢修一边用手机偷看首播，看到林小满把他的“破晓”模块比喻成共享单车，嘴角抽搐着骂了句：“靠！” 但手上抢修的动作却更快了。
而顶层办公室，顾寒站在屏幕前，看着林小满在镜头前手舞足蹈、胡说八道，脸上那万年冰山…竟然，极其、极其、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下？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零点零一毫米？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助理在一旁，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目瞪口呆。（顾总…您管这叫…战略展望？这分明是单口相声+公司自黑大会啊！）
星耀发布会现场，主讲人正慷慨激昂地介绍着“星核一代”的“颠覆性创新”。导播突然脸色古怪地切了一个小画面到主屏幕侧边——正是林小满在启明“保洁储物间”首播间，挥舞着湿哒哒的简报，激情怒吼：“…所以！我们启明！就算穷得只吃拍黄瓜！也要做出最硬核的科技！抄袭狗！永远不懂！”
全场哗然！星耀主讲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林小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社死首播”被对手现场转播了。她口干舌燥，抓起那个印着LOGO的马克杯（里面是刚倒的白开水），豪气干云地对着镜头一举：“家人们！困难是暂时的！拍黄瓜…呃不是！前途是光明的！干了这杯…白开水！为了启明！为了…为了我们还能用上的奶精！奥利给！”
她仰头，咕咚咕咚灌下白开水。水珠顺着下巴流下来，配上她“壮烈”的表情和身后李大妈惊恐的脸（她以为林小满在喝酒），构成了一幅史诗级的…沙雕画面。
首播，在技术部小哥手忙脚乱拔掉一根接触不良的网线后，黑屏了。
启明科技大楼，一片死寂。
三秒钟后。
不知哪个角落，爆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狂笑！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炸药桶，整栋大楼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混合着尴尬、心酸、荒诞和一丝莫名解气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小林牛逼！”
“拍黄瓜科技！硬核！”
“环境优化工程师！哈哈哈哈！”
“干了这杯白开水！奥利给！”
笑声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虽然公司依旧前途未卜，服务器还在冒烟，工资还要延迟…但至少在这一刻，林小满用她独一无二的、社死到底的“林小满”方式，把一盘名为“绝望”的烂番茄炒蛋，愣是端出了“笑果”！
顾寒站在顶楼，听着楼下传来的、久违的喧闹笑声，看着黑掉的首播屏幕。他转过身，对着一脸空白的助理，用他那标志性的、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
“通知后勤。”
“明天食堂午餐…”
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拍黄瓜，管够。再加个…西红柿炒蛋。”
（助理内心：苍天啊！顾总拔毛了！加了硬菜！这首播…值了！）
而我们的救场英雄林小满，正瘫在椅子上，灵魂出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全完了…不仅公司要完…我的职业生涯…也完犊子了…星耀的“员工关怀部”…还会要我吗？能治社死后遗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