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的冬夜裹着彻骨的寒意,情报队的岗哨如同沉默的幽灵,在探照灯交错的光影中若隐若现。苏程潇蜷缩在阁楼的阴影里,手指着怀中的青铜钥匙 —— 这是青禾冒死从山本贴身侍卫处偷来的,能打开司令部内院通往山本卧室的暗门。远处钟楼传来三声沉闷的梆子响,他深吸一口气,将黑袍的兜帽压低,悄然翻出窗外。
屋顶的瓦片在脚下发出细微的脆响,苏程潇像一只暗夜的黑豹,在建筑群间穿梭。寒风卷着煤灰扑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山本卧室那扇透出暖黄色光晕的雕花窗棂。三天前赵天雷带来的情报犹在耳畔:“山本每晚必服安神药,子时三刻后,整座宅邸只剩明岗。”
内院的铜狮雕像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程潇将钥匙插入狮口旁的暗孔,机关转动的 “咔嗒” 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屏住呼吸,贴着墙壁缓缓移动,靴底特意裹着的棉布消弭了大部分脚步声。转过九曲回廊时,他突然顿住 —— 转角处的灯笼无风自动,光影摇曳间,分明映出两个重叠的人影!
“程少佐好雅兴,深夜来内院赏景?” 侍卫队长的声音带着玩味。苏程潇瞳孔骤缩,瞬间甩出袖中 “寒星”,透骨钉擦着对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廊柱。与此同时,他一个箭步欺身上前,左手扣住对方咽喉,右手短刀抵住软肋:“不想死就别出声。” 侍卫队长惊恐地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
解决掉侍卫后,苏程潇迅速换上对方的军装,大摇大摆地朝着主屋走去。山本卧室的门虚掩着,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中,传来翻动书页的沙沙声。苏程潇的心脏猛地一沉,伸手摸向腰间的唐横刀,却摸到了林墨卿为他缝制的平安符 —— 那是用她最后一块红绸做的,绣着歪歪扭扭的 “平安” 二字。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苏程潇的目光扫过屋内陈设:墙上挂着大幅的作战地图,标注着苏皖边区密密麻麻的红点;书案上,半融化的蜡烛旁放着个鎏金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里,赵天虎站在樱花树下狞笑。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床头那个带锁的檀木匣子,铜锁上刻着的樱花图案,与 “樱花计划” 情报中的标识分毫不差。
苏程潇屏住呼吸,缓缓靠近床头。檀木匣子触手生温,他从袖口取出细铁丝,小心翼翼地插入锁孔。锁芯转动的刹那,他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猛地回头,只见山本正雄倚在床柱上,手中握着把精致的胁差,和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胸口狰狞的樱花刺青。
“程啸君,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山本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刀刃却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苏程潇的手按在匣盖上,能清晰感受到里面图纸的厚度。他强作镇定地笑道:“卑职听闻太君收藏了幅唐寅真迹,特来一饱眼福。”
“哦?” 山本扬了扬眉,缓步上前,“可我记得,程少佐对军事地图更感兴趣。” 话音未落,胁差突然出鞘,首取苏程潇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他侧身避开,唐横刀出鞘,与山本的刀刃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两人在屋内展开激烈搏斗,家具被撞得东倒西歪。苏程潇边战边退,目光始终盯着桌上的匣子。当山本的刀锋再次逼来时,他突然弃刀,一个翻滚扑向桌子,抓起匣子转身就跑。然而刚到门口,却发现退路己被佐藤带领的卫队堵死,黑洞洞的枪口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程啸,你以为能逃得掉?” 山本抚掌大笑,鲜血顺着他的刀锋滴落,在榻榻米上晕开暗红的花,“从你三年前出现在军火库,我就开始怀疑你。那些‘巧合’,不过是我故意让你发现的诱饵。”
苏程潇握紧匣子,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他能感觉到图纸在匣内微微发烫,仿佛带着千万同胞的性命。“你早就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不甘。山本走近几步,刀尖挑起他的下巴:“我倒要看看,你这张面具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程啸,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座宅邸都在震颤,佐藤等人惊慌失措地看向窗外。苏程潇抓住机会,猛地撞开窗户,翻身跃下。在空中,他瞥见赵天雷带着一队地下党在围墙外接应,枪声、喊杀声混着硝烟弥漫开来。
落地的瞬间,苏程潇感觉肋下一阵剧痛 —— 不知何时,山本的刀己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但他顾不上疼痛,紧紧护着怀中的匣子,朝着接应点狂奔。身后,山本的怒吼声传来:“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苏程潇终于将匣子交到李长河手中时,黎明的曙光正刺破云层。众人围在桌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羊皮图纸,上面用朱砂标注着三百个红色的爆炸点,还有一行用日文写的小字:“冬至夜,烬灭苏皖。”
林墨卿颤抖着手指,指着图纸上的一处:“这是贾汪煤矿,他们要引爆那里的炸药库,整个苏皖边区都会被炸成废墟。” 苏程潇看着图纸,想起山本最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而 “烬灭计划” 的背后,必定还隐藏着更可怕的阴谋。
此刻的日军司令部内,山本正盯着墙上苏程潇的照片,缓缓擦拭着染血的胁差。“程啸,或者该叫你苏程潇?”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在徐州城的另一处,赵天虎把玩着赵天雷的军统徽章,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哥哥,这次,我看你还怎么救他。”
徐州城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然而这短暂的平静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苏程潇等人能否破解 “烬灭计划”?山本和赵天虎又在谋划着怎样的毒计?而林墨卿,是否能逃过佐藤的 “血色蔷薇” 行动?答案,或许只有即将到来的冬至夜,才能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