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冬夜裹着刺骨寒风,六国饭店的水晶吊灯在鎏金天花板下投下细碎光影。苏程潇身着藏青色织锦马褂,戴着金丝眼镜,手指无意识着翡翠扳指。他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听着邻座留声机里咿呀的京剧唱段,目光却始终留意着二楼转角处的动静 —— 半小时前,山田派副官送来烫金请柬,邀他赴 "古董鉴赏宴"。
林墨卿轻摇团扇,绢面上的工笔牡丹在烛光中摇曳生姿。她挽着的红木匣里,改良版的声波报警器正随着呼吸微微震颤。当鎏金雕花门推开,山田身着藏青呢子大衣踏入包间,她的银镯突然发出细微嗡鸣 —— 对方领口别着的樱花形领带夹,与在丰台车站看到的荧光标记如出一辙。
"程老板果然如约而至。" 山田的日语带着浓重的北平腔,摘下鹿皮手套时,虎口处的老茧在灯下泛着冷光。他的目光扫过苏程潇的脸,瞳孔微微收缩,"总觉得程老板这双眼睛,与故人有些相似。" 说着,竟端起青瓷酒壶,亲自为他斟酒。
酒液注入夜光杯的瞬间,苏程潇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杏仁苦味。他想起在沈阳故宫地宫,樱花特工血液里的氰化物成分。林墨卿的团扇轻掩唇角,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第三道花纹,是 731 部队的毒气标记。" 她的指尖在红木匣上快速敲击,这是 "血盟" 特有的摩斯密码:准备战斗。
"山田先生谬赞了。" 苏程潇端起酒杯,杯壁折射的光影在脸上交错,"在下不过是个倒腾古玩的商人,哪有什么故人。" 他余光瞥见山田袖口露出的半截樱花刺青,突然想起师弟临终时皮肤下蠕动的紫色纹路。酒液晃荡间,他留意到杯底沉着细小的金色粉末 —— 那是林墨卿曾说过的 "蚀心粉",遇热会释放神经毒素。
山田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水晶吊灯轻晃:"程老板可知,徐州城里曾有个神秘的黑袍杀手?" 他的手指划过杯沿,指甲缝里藏着暗青色的药渍,"那人使一对寒星钉,刀法快如闪电,专杀日军高官。" 话音未落,包间的雕花木门突然无风自动,十二名持枪侍卫鱼贯而入,枪口上的樱花消音器泛着幽蓝。
林墨卿的团扇 "唰" 地展开,露出扇骨间暗藏的银针。苏程潇却神色自若,用象牙筷子夹起盘中的酱鸭,动作优雅:"山田先生说的黑袍杀手,莫不是小说里的人物?" 筷子突然转向酒杯,精准夹住杯壁,暗运内力。随着 "咔嚓" 脆响,夜光杯寸寸碎裂,金色粉末混着酒水淌在桌布上,瞬间将织物腐蚀出焦黑的孔洞。
"好手段!" 山田猛地拍案而起,袖中甩出的淬毒飞镖擦着苏程潇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檀木屏风。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樱花刺青,"七年前徐州地道里,我这道伤疤,就是拜黑袍所赐!" 侍卫们的枪口同时对准苏程潇,而林墨卿己悄然将红木匣推至桌下 —— 匣中改良版的烟雾弹,足以在十秒内笼罩整个包间。
苏程潇的指尖触到袖中的寒星钉,却突然瞥见山田腰间的勃朗宁枪柄 —— 那里刻着的樱花纹路,与南京明孝陵地宫的地图碎片完全吻合。他心念电转,突然放声大笑:"山田先生怕是认错人了!" 说着,竟抓起桌上的翡翠摆件,狠狠砸向吊灯。
水晶炸裂的声响中,烟雾弹轰然炸开。苏程潇揽住林墨卿的腰,寒星钉甩出缠住房梁,借力跃上二楼。身后传来激烈的枪声,子弹打在雕花木柱上,木屑纷飞。林墨卿摸出银簪,插入墙壁上的樱花浮雕 —— 这是她在宴前就标记好的机关,墙面轰然洞开,露出密道入口。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田的怒吼在烟雾中回荡。苏程潇带着林墨卿在密道中疾行,靴底踩过潮湿的青砖,发出沉闷的声响。密道两侧的壁灯依次亮起,照亮墙上斑驳的日文 —— 那是关东军遗留的防空工事图纸,角落的樱花标记旁,赫然写着 "龙脉计划中转站"。
林墨卿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银簪在地面划出火星:"程潇,这些密道通向..." 她的话被头顶传来的爆炸声打断。碎石纷纷坠落,苏程潇用身体护住她,寒星钉甩出,精准卡住即将坍塌的横梁。当烟尘散去,他们看见山田带着樱花特工堵住密道出口,对方手中的火焰喷射器正在蓄能,喷嘴处的樱花图案泛着妖异的红光。
"把玉蝉交出来!" 山田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你们以为傅作义的起义能成功?明孝陵的龙脉,早就被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抬手示意,樱花特工们同时扯开衣襟,露出绑满炸药的胸膛 —— 那些炸药外壳上,都刻着与伪满账本相同的樱花徽记。
苏程潇的唐横刀不知何时己出鞘,刀刃映出他眼中燃烧的怒火。他想起赵镇北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师弟用生命换来的情报。寒星钉在指间飞速旋转,红绸如灵蛇般盘绕:"想拿玉蝉,先过我这关!" 话音未落,林墨卿己将新配制的声波炸弹掷出,尖锐的鸣响震碎樱花特工的防毒面具,而苏程潇的唐横刀,己朝着山田的咽喉斩去。
密道中刀光闪烁,爆炸声此起彼伏。苏程潇在枪林弹雨中辗转腾挪,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对故土的热爱与对敌人的仇恨。当他的寒星钉穿透山田的肩膀,却见对方突然按下炸药遥控器。千钧一发之际,林墨卿甩出银簪,精准切断电路。而在爆炸的余波中,山田趁着混乱遁入黑暗,只留下一枚刻着樱花的怀表 —— 表盖内侧,是南京明孝陵的俯瞰图,地宫位置被红笔圈得醒目。
逃出密道时,北平城的天空己泛起鱼肚白。苏程潇握着那枚怀表,看着表针指向 "子时三刻" 的位置。林墨卿将染血的旗袍下摆撕下,为他包扎伤口:"程潇,他们的目标不只是阻止起义,更是要在明孝陵引爆终极武器。" 她的银镯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而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傅作义部的起义正如火如荼。苏程潇摸出怀中的玉蝉,想起中央发来的最新密电。他握紧林墨卿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走,南京明孝陵,才是真正的战场。" 两人转身融入晨光中,身后六国饭店的废墟上,硝烟与朝霞交织成惊心动魄的血色画卷,而属于 "血盟" 的传奇,仍在继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