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林雨晴的指尖还停留在键盘上，"夜枭"留下的摩斯密码节奏在她脑海中回荡。足浴中心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薄荷糖的铁盒在桌角微微震动——那是苏婉清发来的紧急信号。
"砰！"
大门被踹开的瞬间，林雨晴己经将电脑合上。十二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来时，她正用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卷着发梢。
"林雨晴，你涉嫌参与跨国毒品交易。"李文彬的配枪纹丝不动地指着她眉心，"现在要带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她轻笑出声，舌尖抵着上颚发出"嗒"的一声响。这个动作让李文彬的瞳孔收缩——那是他们卧底训练时的暗号。
"李sir好大阵仗。"她伸出双手，腕间的银链叮当作响，"要不要先搜身？"
当冰冷的手铐扣上时，李文彬的手指在她掌心划过。微型定位器的金属棱角刺得她皮肤生疼。
***
警车穿过弥敦道时，暴雨突然倾盆而下。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林雨晴透过水幕数着经过的每一个监控摄像头。第七个路口右转时，她开始用铐着的手铐轻敲车门内侧。
哒-哒哒——哒——哒哒哒。
摩斯密码的节奏混在雨声中，像首不协调的变奏曲。
"安静点！"副驾驶的警员回头呵斥。
李文彬突然急刹车。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刺耳摩擦声，后方的押运车差点追尾。
"爆胎。"他简短地说，下车时重重摔上车门。
三分钟后，当李文彬独自回到驾驶座，林雨晴闻到了他袖口传来的血腥气。后视镜里，另外两辆警车己经消失在雨幕中。
"泰国清迈的制毒师昨晚死了。"李文彬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现场发现了你的指纹。"
林雨晴的指甲掐进掌心。微型定位器开始发烫——那是苏婉清在接收信号。
"有趣。"她歪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灯，"我上周还在澳门陪张天豪玩二十一点呢。"
警车驶入海底隧道。在令人窒息的橙黄色灯光里，李文彬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陈旧疤痕。那是三年前缉毒行动中，林雨晴为他挡下的刀伤。
"陈志强今早签发了对你的通缉令。"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密码，[内鬼要灭口]
隧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林雨晴突然笑起来，腕间的手铐发出清脆碰撞声。
"告诉王明远，"她凑近李文彬耳边，呼吸拂过他渗血的耳廓，"骷髅徽章在曼谷邮局304号信箱。"
***
湾仔警局的审讯室冷得像停尸房。单向玻璃后，陈志强的身影被扭曲成模糊的剪影。林雨晴被强光首射着眼睛，却盯着天花板角落的消防喷淋头——那里藏着第三个微型摄像头。
"林小姐很面熟啊。"陈志强将一包白色粉末甩在桌上，"九龙城寨长大的女孩，最后都活成父母的样子？"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童年记忆里父母的尸体在眼前闪回，混合着消毒水与海洛因的刺鼻气味。
"陈sir这么了解城寨，"她转动着手腕上的淤青，"难道常去光顾我那些姐妹？"
玻璃后的黑影突然逼近。陈志强抓起她的头发撞向桌面时，林雨晴听到了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那是张天豪专属的加密铃声。
鲜血顺着她的眉骨滴落在审讯笔录上，晕开成一朵畸形的花。李文彬破门而入时，她正用舌尖舔着嘴角的血，在桌下用脚趾勾出了陈志强裤袋里的手机。
"够了！"李文彬的配枪保险栓清脆地弹开，"总区警司要亲自审她。"
走廊的荧光灯管滋滋作响。当陈志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林雨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枚带血的SIM卡。
"清迈制毒师是张天豪杀的。"她将卡片踢到李文彬脚边，"他用的是警局配发的泰瑟枪。"
李文彬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王明远"殉职"时，现场遗留的正是同型号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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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押室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闭。林雨晴蜷缩在墙角，数着通风管道传来的水滴声。当数到第一百三十七下时，天花板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她眯起眼睛。通风口滤网被人卸下，苏婷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正勾着一部卫星电话。
"姐姐让我问你，"这个和苏婉清有着同样眼睛的女孩歪着头，"还记得怎么用氰化物戒指吗？"
林雨晴的视线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两年前在墨西哥，正是这枚戒指里的毒药让毒枭的保镖当场暴毙。
"告诉婉清，"她接过电话，指腹着键盘上熟悉的磨损痕迹，"骷髅会跳舞了。"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苏婷像猫一样缩回通风管道前，丢下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陈sir刚才接了通曼谷的电话呢。"
当卫星电话的屏幕亮起，林雨晴看到了王明远发来的照片——张天豪西装袖口的骷髅徽章，在泰国警局的证物袋里泛着冷光。照片角落，半截戴着警用手表的手腕清晰可见。
手表表盘上，时针正指向三年前王明远"死亡"的准确时刻。
***
凌晨五点二十分，李文彬拿着释放令推开羁押室的门。林雨晴正用撕下的衬衫布条包扎手腕，地上用血画着复杂的澳门赌场平面图。
"证据不足。"他将咖啡放在她面前，杯底压着张字条，[今晚八点，城寨见]
林雨晴端起纸杯，热气模糊了她讥诮的嘴角。当咖啡见底时，杯壁内侧显出用特殊墨水写的密码——那是她和王明远学生时代发明的暗号。
"替我谢谢陈sir的款待。"她站起身时，将染血的布条塞进李文彬口袋，"告诉他，泰国邮局的快递该签收了。"
走出警局大门时，晨雾中传来教堂钟声。林雨晴在台阶上驻足，望着维多利亚港逐渐亮起的晨光。她摸出薄荷糖盒，金属盖弹开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
盒底静静躺着枚骷髅造型的U盘——那是苏婷刚才塞给她的"小礼物"。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林雨晴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转角。在她身后百米处，陈志强的黑色轿车缓缓摇上了车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