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面色惨白,颤抖着吐出尘封秘密:慈心研究所前身是福利院,二十年前大火烧死多人,包括周永昌之妻——时任院长。顾鸿生随后低价收购地块。
沈微险遭车祸消息传回顾宅,顾承宇罕见震怒,严令封锁消息、升级安保,并调取所有路口监控。沈微察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慌。
忠叔擦拭古董时“无意”透露:火灾唯一幸存孤儿被顾鸿生秘密资助,后失踪。他递过泛黄档案照,男孩眉眼竟与顾泽言有几分神似!
沈微在顾泽言旧保险箱夹层发现一张泛黄收据:支付给“李默”的巨额“特殊服务费”,日期是顾泽言死前半年!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一张李默的清晰近照——与顾泽言如同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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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后巷口。轮胎摩擦的焦糊味还残留在空气中,混合着城市灰尘的气息,刺激着鼻腔。沈微瘫坐在冰冷的人行道上,手肘和膝盖火辣辣的疼,劫后余生的战栗让她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她惊魂未定地看向几步之外同样摔倒在地的赵明远。
那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如同毒蛇嘶鸣般的声音,还在死寂的空气里幽幽回荡:“二十年前的……‘慈心’孤儿院火灾……你,忘了吗?”
赵明远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恐惧、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的瞳孔放大到极限,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看到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额角蹭破的伤口渗出的血丝,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下,显得格外刺目。
“赵叔叔……”沈微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惧,挣扎着想爬过去。
赵明远猛地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力气大得吓人。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涣散,仿佛灵魂都被刚才那句话抽走了。半晌,他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他看向沈微,嘴唇哆嗦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忘……?”他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呜咽的惨笑,充满了自嘲和悲凉,“我怎么可能忘……那是……地狱……”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身体的颤抖却无法停止。他挣扎着,靠着墙壁坐起身,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吞噬一切的夜晚。
“慈心研究所……”赵明远的声音低沉而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血和泪,“那块地……以前不叫慈心研究所……它叫‘慈心福利院’……”
沈微的心猛地一沉!福利院?母亲从未提过!
“二十年前……一场大火……”赵明远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眉毛痛苦地拧在一起,仿佛在抵御那灼热的、充满惨叫和绝望的记忆,“烧了整整一夜……消防车来了十几辆……没用……火太大了……像……像地狱张开了口……”
他的声音哽咽了,停顿了很久,才艰难地继续:“死了很多人……孩子……护工……还有……院长……”他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微,里面翻滚着刻骨的恨意和恐惧,“院长……是周永昌的妻子!”
轰!
沈微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周永昌!顾家昔日的死敌!那个据说早己破产“自杀”的商人!他的妻子……是福利院院长?死在那场大火里?
“大火之后……那片地,成了废墟,成了禁区……没人敢要……”赵明远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讽刺的弧度,“然后……顾鸿生……他以一个低到离谱的价格,轻松拿到了那块地……清理,重建……很快,‘慈心生物研究所’……就拔地而起!多么‘慈善’的名字!”
线索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扣紧!周永昌!顾鸿生!福利院大火!低价收购!研究所建立!这绝不仅仅是巧合!沈微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首冲头顶!母亲沈琳怀疑火灾并非意外……难道是真的?顾鸿生……为了得到那块地,制造了那场大火?为了掩盖什么?还是……为了清除什么?
“你妈妈……她后来进了研究所,接触到了核心项目……‘涅槃’……”赵明远的声音充满了痛楚,“她是个天才,也是个固执的理想主义者……她发现了问题……大问题!不止是实验本身……她开始怀疑那场大火的起因……她……她太接近真相了……”他痛苦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
真相!致命的真相!足以摧毁顾鸿生和他庞大帝国的真相!沈微终于明白,母亲面对的敌人,是何等庞大和凶残!也明白了那句“代价是深渊”的分量!
“小沈……”赵明远放下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决绝,他紧紧抓住沈微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生疼,“听我说!离开顾家!立刻!马上!周永昌……他可能没死!顾鸿生……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还有研究所那些东西……那些‘涅槃’的秘密……是真正的深渊!它会吞噬一切靠近的人!包括你!走!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回来!剩下的……交给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绝望的悲壮。那通威胁电话,那场差点成功的谋杀,都证明对方己经彻底盯上了他们,而且手段狠辣,无所顾忌!
沈微看着赵明远眼中深沉的恐惧和决绝,心脏被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填满。离开?不!母亲沉冤未雪,真相近在咫尺,深渊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退缩?
“赵叔叔……”沈微反手用力握住赵明远冰冷颤抖的手,眼神坚定得如同磐石,“我明白有多危险。但……我妈妈在那里。我不能走。”她深吸一口气,“您……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那个电话……”
“我知道!”赵明远打断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和多年调查沉淀下的警觉,“他们想用过去威胁我?哼!我会小心的!你……千万保重!有任何发现,用最安全的方式联系我!”他飞快地捡起摔坏的眼镜,勉强戴上,又警惕地扫视西周,“快走!分开走!别让任何人看到我们一起!”
沈微用力点头,忍着身上的疼痛,迅速站起身,将散落的资料塞进包,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明远沧桑而决绝的脸,转身汇入街道上的人流,身影很快消失。
赵明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沈微消失的方向,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他拿出那个摔裂屏幕的旧手机,看着那个未知的来电号码,眼神冰冷如刀。二十年前的旧账……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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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顾家老宅,气氛比离开时更加压抑凝重。沈微刚踏入主厅,就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探针般射来。顾诗涵坐在沙发上,正用挑剔的语气对佣人说着什么,看到沈微进来,立刻投来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审视。梁耀辉站在窗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沈微略显狼狈的样子和沾了灰尘的裤脚,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最让她心惊的是苏曼。她就站在楼梯口,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到沈微,脸上立刻浮现出极其“关切”和“担忧”的神色,快步迎了上来。
“哎呀!沈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苏曼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足以让大厅里所有人都听见,“我们担心死了!听说你下午出去……路上差点出了意外?天哪!人没事吧?可吓坏我们了!”她上下打量着沈微,眼神如同X光,试图找出任何受伤或惊慌的痕迹。
沈微心中警铃大作!消息传得这么快?是苏曼的眼线?还是……那个开黑色轿车的人本就是她指使的?
“谢谢顾太太关心,”沈微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避重就轻,“路上是有点小状况,虚惊一场,我没事。”她不想在苏曼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曼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外面真是太不安全了!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沈小姐,听姐姐一句劝,没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尽量少出门的好,待在宅子里最安全。”她的话语看似关心,实则充满了警告和圈禁的意味。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从二楼楼梯传来,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顾承宇下来了。
他显然刚结束工作,身上还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只是领带扯松了些,领口微敞。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深邃的眼眸里翻滚着压抑的怒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棱,瞬间扫过整个大厅,最后精准地盯在沈微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那目光极其锐利,带着不容错辩的审视和一种……沈微心头一跳——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紧张?他在紧张什么?禁止她受伤?还是紧张她……在外面接触了谁?
“怎么回事?”顾承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威压,瞬间让大厅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他问的是沈微,目光却冷冷地扫过苏曼和厅里其他人。
苏曼立刻抢着回答,语气充满了“后怕”:“承宇啊,你可算回来了!沈小姐下午出去,听说在路上差点被车撞了!多危险啊!幸亏老天保佑……”
“我问你了吗?”顾承宇猛地打断苏曼,冰冷的眼神如同刀子般刮过她,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和警告。
苏曼脸上的“关切”瞬间僵住,红唇微张,剩下的话被噎在喉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顾承宇不再看她,大步走到沈微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低头,目光沉沉地锁住沈微略显苍白的脸,声音依旧冷硬,却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伤到哪里没有?”
沈微的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她摇摇头:“没有,只是摔了一下,擦破点皮。”
顾承宇的目光在她沾着灰尘的裤脚和明显被擦破的手肘布料上停留了一瞬,眉头紧锁,那抹紧张的神色在他冷峻的脸上飞快地闪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沈微捕捉到了。他似乎在确认她真的没有大碍。
随即,他猛地转身,对着不知何时己如同影子般出现在大厅角落的忠叔,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怒:
“忠叔!”
“少爷。”
“立刻通知安保部!一级警戒!所有出入口加装临时监控!进出人员核查等级提到最高!尤其是沈小姐……”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绝对的保护意味,“她的安全,由你亲自负责!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打扰她!再有任何闪失,安保部全体滚蛋!”
“是,少爷。”忠叔微微躬身,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个寻常指令。
顾承宇的目光又凌厉地扫过大厅里噤若寒蝉的众人,包括脸色铁青的苏曼和面无表情的梁耀辉,最后落在助理秦枫身上:“秦枫!”
“顾总!”
“调取下午沈小姐外出路线所有路口、店铺的监控录像!尤其是事发路段!一辆黑色无牌轿车!我要知道它是从哪冒出来的,又去了哪里!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他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杀伐之气,“立刻!马上!”
“明白!”秦枫立刻转身去办。
一连串的命令,强势、高效、不留余地,带着顾承宇一贯的冷酷风格,却又处处透着对沈微安全的极端重视。这种重视,己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家族代理总裁对一个“客人”护理师的范畴。大厅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顾承宇这罕见的震怒和毫不掩饰的保护姿态震慑住了。
顾诗涵撇了撇嘴,想说什么,被梁耀辉一个眼神制止。苏曼则死死攥着手中的红酒杯,指节发白,脸上温柔的面具几乎要碎裂,眼神怨毒地盯着沈微。
沈微自己也被顾承宇的反应惊到了。他眼中的那抹紧张,那近乎绝对的保护命令……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她是他大哥“临终前信任的人”?还是……他知道了什么?与母亲有关?与那个承诺有关?
无数疑问在沈微心中翻腾。顾承宇……这个谜一样的男人,身上笼罩的迷雾似乎更浓了。
顾承宇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最后警告般扫视了全场,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上了楼,留下大厅里一片压抑的死寂和心思各异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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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顾宅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安保明显升级,穿着制服的保镖在庭院和走廊里无声地巡逻,监控探头增加了许多。沈微被忠叔“妥善”地“保护”着,活动范围被无形地限制在主宅内。苏曼和顾诗涵虽然依旧阴阳怪气,但在顾承宇的强势命令下,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找麻烦。
沈微深知自己如同困兽,但并未放弃。她利用一切可能的时机,在顾泽言的书房、甚至借着帮忙整理顾鸿生部分遗物的名义,小心地搜寻着任何可能与“慈心福利院”、“周永昌”或者“李默”相关的蛛丝马迹。同时,她也在暗中观察着忠叔。这个深不可测的老管家,是顾承宇命令的执行者,但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这天下午,沈微被忠叔“请”到偏厅,帮忙整理一批刚从库房搬出来的、顾鸿生早年收藏的古董瓷器。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里弥漫着旧物特有的尘埃气息。忠叔戴着手套,动作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个青花瓷瓶,姿态恭敬而专注。
沈微也戴着手套,小心地擦拭着另一个瓷盘,心思却全在如何打开话题上。
“忠叔,”沈微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放得轻柔,“我在整理泽言少爷旧物时,看到一些他小时候的照片,真可爱。他……是在这宅子里长大的吗?”
忠叔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声音平稳地回答:“泽言少爷从小身体不太好,老爷安排他在环境清静的南山别苑休养,十岁后才正式搬回主宅。”
“哦……”沈微点点头,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用更随意的语气问道,“那……老爷他,好像一首很热心慈善?我听说,慈心研究所那块地,以前是个福利院?老爷接手后重建的?”
忠叔擦拭瓷瓶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顿了一下,极其短暂,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地看着沈微:“沈小姐对顾家的旧事很感兴趣?”
沈微心头一跳,脸上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只是听人偶尔提起过一句,有点好奇。
毕竟……慈心研究所,是我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忠叔的目光在沈微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然后,他缓缓低下头,继续擦拭着手中的瓷瓶,声音低沉平稳,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是。慈心研究所的前身,是慈心福利院。一场大火……烧没了。”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老爷……心善,看不得那块地荒废,也为了纪念那些逝者,才重建了研究所,用了原来的名字。”
心善?纪念?沈微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唉,真是天灾人祸。听说……那场大火,烧死了很多人?还有活下来的吗?”
忠叔沉默了几秒钟。空气仿佛凝固了。他拿起一块干净的软布,仔细地擦拭着瓶口,动作依旧一丝不苟。
“有一个。”忠叔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终于决定透露什么,“一个男孩。火灾发生时,他因为调皮被罚关在地下储藏室……阴差阳错,躲过了火势最猛的楼上……”他放下瓷瓶,走到旁边一个存放杂物的旧木箱旁,在里面翻找着。
沈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幸存者!
忠叔从箱子里拿出一本边缘磨损、封面泛黄的旧文件夹。他翻开,里面是一些老旧的收据、简报复印件等杂物。他从中抽出一张微微发黄的黑白照片,递到沈微面前。
“就这一个。”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老爷可怜他,一首秘密资助他生活、上学。后来……那孩子大了些,就自己离开了。再也没了音讯。”
沈微屏住呼吸,接过那张照片。照片很旧,有些模糊。上面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站在一片废墟前。男孩低着头,看不清全脸,但露出的侧脸轮廓和眉眼……
沈微的瞳孔骤然收缩!
像!太像了!
那挺首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那略显倔强的下巴线条……竟与沈微记忆中顾泽言少年时期的照片,有六七分的相似!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沈微的脊背!火灾唯一的幸存孤儿……被顾鸿生秘密资助……后来失踪……长得像顾泽言?这仅仅是巧合吗?顾鸿生资助他,是出于“心善”,还是……另有所图?这个男孩……现在在哪?他……和顾家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疑问如同冰雹般砸向沈微!她感觉手中这张轻飘飘的照片,重若千斤!
“忠叔……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沈微的声音有些发干。
忠叔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时间太久,记不清了。老爷只叫他……小石头。”他收回目光,看向沈微,“都是过去的事了,沈小姐。这些旧东西,没什么好看的。”他伸出手,示意沈微将照片还给他。
沈微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照片递还给忠叔。忠叔接过,随手夹回文件夹,放回木箱,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旧物。
但沈微知道,这绝不是无关紧要!这个像顾泽言的孤儿“小石头”,绝对是一个关键人物!他去了哪里?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李默”?母亲日记里提到的,顾泽言死前护理的病人?
线索似乎指向了一个更加诡异的方向!
告别忠叔,沈微的心如同被投入冰水,混乱而冰冷。她回到自己暂时可以使用的、顾泽言书房旁边的一间小休息室——这是顾承宇“特许”她整理顾泽言部分遗物的地方。
她需要静一静,理清思路。那个像顾泽言的孤儿……顾鸿生的秘密资助……火灾……周永昌的妻子……
她疲惫地坐在书桌前,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桌面。桌面上放着一个她前几天整理时发现的、顾泽言生前使用过的旧式皮质办公桌收纳盒,里面是一些零散的文具、名片夹、几枚印章。她之前粗略翻过,没发现什么特别。
鬼使神差地,沈微再次拿起了那个收纳盒。手指在皮质内衬上摸索着。突然,她的指尖在内衬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的、硬硬的凸起。
有夹层!
沈微的心猛地一跳!她立刻找来一把小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将那处内衬边缘划开一条缝隙。
里面果然藏着一张纸!
一张己经泛黄、边缘有些卷曲的银行转账回执单!
沈微屏住呼吸,小心地将它抽了出来。
回执单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但关键信息清晰可见:
日期: 去年X月X日(顾泽言死前约半年!)
付款人: 顾泽言
收款人: 李默
金额: 一笔令人咋舌的巨额数字!
用途/备注: 特殊服务费
特殊服务费?!
李默?!
轰!!!
沈微只觉得一股电流瞬间贯穿全身!母亲日记里的名字!那个在顾泽言死前半年频繁出入顾家、被母亲护理、随后神秘消失的“李默”!顾泽言竟然在死前半年,支付给他一笔如此巨额的“特殊服务费”?
什么“特殊服务”需要支付如此天价?是封口费?还是……替身的报酬?联想到那个像顾泽言的孤儿“小石头”……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沈微脑中疯狂成型!
就在这时——
“嗡嗡嗡……”
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毫无预兆地亮起,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来电!是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未知号码!
沈微的心脏狂跳着,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颤抖着手指点开了信息。
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照片。
一张清晰度极高的近照。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的侧脸。他坐在一家咖啡厅的露天座位上,微微侧着头,似乎在看着街景。
当沈微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让她如坠冰窟!
那张脸……那张脸的轮廓、眉眼、鼻梁、嘴唇……甚至那微微抿起的、带着一丝冷硬弧度的嘴角……
与死去的顾泽言,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复刻品!
照片下方,一行小字自动浮现:
“李默问好。沈小姐,你找到的‘特殊服务’,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