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冷气顺着敞开的车门漫出来，李沐苒弯腰坐进去时，发梢不小心扫过傅斯年替她扶着门框的手背。
他指尖微顿，收回手时轻轻带上了车门，绕到驾驶座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
引擎启动的瞬间，李沐苒下意识看向窗外，林思念的身影还立在原地，像枚安静的影子。
“上来，快点的”，傅斯年看着林思念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听着傅斯年的语气，林思念的那抹笑意才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林思念自己打开后车门，上了车，心里想着：就你傅斯年清高，真的是见色忘义！
“在想什么？”傅斯年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
李沐苒转过头，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那双总是显得清冷的眼睛里，似乎藏着点别的东西。她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扣：“没什么，就是在想……今天课上的内容。”
傅斯年“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了两下。
林思念在后座靠着椅背晃着腿，讲述着儿时的事，从校门口的梧桐树讲到隔壁班新换的数学老师，语速快得像蹦豆子：“……你是不知道，那老头在黑板上写函数题，粉笔头首接砸中最后一排睡觉的男生，那场面，笑得我腹肌都出来了——”
李沐苒侧过脸听着，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刚才在校门口还觉得她带着点说不清的距离感，这会儿倒像只活泼的小兽，浑身的酷飒劲儿都化成了烟火气。
“傅斯年你说是不是？”林思念突然踹了踹前排座椅靠背。
傅斯年握着方向盘的手没动，目视前方淡淡应道：“没看见。”
“切，又装高冷。”林思念撇撇嘴，转而凑到副驾窗边，“沐苒你别听他的，他当时就坐在第二排，笑得比谁都狠，就是脸僵着不肯承认——”
李沐苒惊讶地看向傅斯年。明明林思念和自己差不多大，怎么会和傅斯年一起上课呢，其实是林思念过于聪慧了。
他耳根似乎微微泛起一点红，轻咳一声转开话题：“快到了。”
车子稳稳停在一家高档餐厅前，林思念率先推开车门跳下去，转身冲他们挥手：“我先上去了，你们慢慢来！”话音未落，人己经噔噔噔跑上了楼梯。
李沐苒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问：“你们……从小就认识？”
傅斯年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她：“嗯，住对门。”他顿了顿，补充道，“她从小就这样，人来疯，别管她。”
李沐苒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原来再清冷的人，也有这样被“欺负”的童年。不过，李沐苒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她很羡慕他们有这般灿烂的童年生活。
......
来到包厢前，李沐苒还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见傅斯年的朋友们，还是这么突然的场面下。
“别怕，他们很好说话”，傅斯年安抚着。
鼓足了勇气走近，“嫂子好”，大家齐刷刷的起身喊着”，这阵仗还真是让苒苒受宠若惊。
“你...你们好”，一时竟忘了注意他们对自己的称呼。
“今晚傅斯年买单，大家放开吃”，林思念大大咧咧的。
“老傅请客，我们怎么会客气",说话的是林思念的哥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性格都是那般的相似。
包厢里暖黄的灯光漫下来，映得满桌菜色愈发鲜亮。李沐苒被傅斯年半护着引到座位上，刚坐下就被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塞了杯果汁：“嫂子别拘谨，老傅平时把你藏得太好，我们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傅斯年在她身侧落座，抬手敲了敲那男生的脑袋：“吃你的。”语气听着凶，眼底却没什么戾气。
林思念一屁股坐在对面，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哥哥林思远：“听见没，护食呢。”
林思远笑着举杯：“别管他，嫂子我敬你一杯，以后常出来玩，老傅这人闷得很，得靠咱们带带他。”
李沐苒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刚要起身就被傅斯年按住肩膀。他拿起桌上的茶壶替她添了些温水，淡淡开口：“她不能喝酒，我替她。”说着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跟林思远碰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有人打趣：“瞧瞧这护得，生怕被咱们拐跑了？”
李沐苒脸颊发烫，偷偷抬眼看向傅斯年，他正低头用公筷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她小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多吃点。”他没抬头，语气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他们闹他们的。”
林思念在对面看得首撇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鱼：“某些人啊，以前跟我们出来吃饭，筷子都懒得动一下。”
傅斯年瞥了她一眼，没接话，倒是李沐苒被说得更不好意思，默默把那块排骨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漫开来，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暖融融的。
别看傅斯年现在表面一副正经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大家心里都门清，傅斯年就是妥妥的闷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