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西合院里就响起了动静。
我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听见隔壁阎埠贵那老小子在院里来回踱步,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大黄瓜""厂长家""许大茂这小子运气好"之类的话。
我翻了个身,心里冷笑。
运气好?
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起床洗漱,刚把早饭端上桌,就听见中院那边传来一阵喧哗。
动静不小,像是有人在吵架。
我端着粥碗,慢悠悠地走到中院门口,往里头一瞧。
好家伙,院子里围了不少人,三大爷阎埠贵扒在最前面,脖子伸得跟鹅似的,眼睛瞪得溜圆。
傻柱站在一旁,叉着腰,脸上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秦淮茹也抱着小槐花,站在人群后面,眼神里透着点不安。
最显眼的是中间站着两个穿蓝色制服的男人,胳膊上戴着"保卫科"的红袖章。
两人表情严肃,正跟一大爷易中海说着什么。
我嘴里叼着馒头,心里明镜似的。
来了。
"建军!你可算出来了!
"阎埠贵眼尖,第一个看见我,立马嚷嚷起来,"保卫科的同志正找你呢!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我身上。
那两个保卫科的人也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我。
"你就是林建军?
"其中一个高个子开口,语气挺冲。
我点点头,把粥碗放在旁边石桌上,擦了擦嘴:"我就是。
两位同志找我有事?
"我们是红星轧钢厂保卫科的。
"另一个矮胖的掏出个小本子,翻了两下,"有人举报你,说你种的蔬菜有问题,可能有毒!"
"有毒?
"我故作惊讶,挑了挑眉,"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自己种的菜自己天天吃,怎么一点事没有?
"哼,自己吃?
"高个子冷笑一声,"昨天晚上,许大茂从你这儿买了两根特大号的黄瓜,拿去厂长家参加家宴。
结果今天早上,吃过黄瓜的几个人全都上吐下泻,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
有毒?
"我的天,老许这是要害死厂长啊!
"林建军胆子也太大了吧,敢卖毒黄瓜?
议论声嗡嗡的,阎埠贵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我就说嘛!
那么大的黄瓜肯定不正常!
肯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
建军啊建军,你这可就不对了,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傻柱也跟着起哄:"就是!
我说林建军你小子怎么突然能种出那么大的菜,原来是有问题!
想钱想疯了吧你!
秦淮茹没说话,但抱着槐花的手紧了紧,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环视一圈,看着这群人的嘴脸,心里冷笑连连。"
说完了吗?
"我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我转向那两个保卫科的人,语气平静:"两位同志,许大茂昨天晚上确实从我这儿买了两根黄瓜。
但是,说我这黄瓜有毒,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
"矮胖的保卫科干事皱起眉头,"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许大茂亲口说是从你这儿买的,医院那边初步检查也说是食物中毒!
"许大茂说的就是实话?
"我笑了,"他是什么人,厂里谁不知道?
投机倒把,见风使舵,为了往上爬什么事干不出来?
"你这是污蔑!
"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许大茂挤了进来,脸色苍白,眼下还有黑眼圈,看样子是一夜没睡好。
他指着我,气得手都抖了:"林建军!
你自己卖毒黄瓜还想赖别人?
要不是你那破黄瓜,厂长和几位领导能住院吗?
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没完?
"我往前走一步,逼近许大茂,"我倒想问问你,这事怎么个没完法?
距离近了,我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药味儿,还有昨夜没洗干净的雨水腥气。
他眼神闪烁,不敢和我对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我亲眼看见你把黄瓜给他的!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是秦淮茹。
她往前站了半步,低着头,不敢看我,"昨天晚上,我起夜的时候,正好看见许大茂从你家后门出来,扛着两根特别大的黄瓜。
我眯起眼睛看向她。
好啊,秦淮茹,这时候跳出来落井下石?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秦淮茹,"我语气冰冷,"你看清楚是我给他的黄瓜,还是他自己从我这儿偷走的?
秦淮茹猛地抬头,一脸惊讶:"我...我..."
"你什么你?
"我打断她,"昨天晚上下那么大雨,黑灯瞎火的,你眼神那么好?
能看清楚是黄瓜还是别的什么?
再说了,你起夜不在自己家门口待着,跑到我家后门去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把秦淮茹问懵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你...你血口喷人!
"许大茂见状不妙,赶紧跳出来转移视线,"林建军,你别想转移话题!
保卫科的同志,就是他!
就是他卖的毒黄瓜!赶紧把他抓起来!
那两个保卫科的人对视一眼,表情有些犹豫。
看得出来,他们也不是完全相信许大茂的话。
"林建军,"高个子开口,"空口无凭,我们还是得带你回厂里调查一下。
如果你真的没问题,我们自然会还你清白。"
"调查可以。
"我点点头,心里早有准备,"不过在走之前,我能问许大茂几个问题吗?
矮胖子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不过别耽误太久。
我转向许大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许大茂,你说我卖给你的黄瓜有毒?"
"没错!就是你那破黄瓜!
"许大茂梗着脖子说。
"好。
"我点点头,"那我问你,我昨天卖给你的黄瓜,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就...就是特别大的呗!
跟胳膊那么粗,比我人还高!
"颜色呢?"我继续问。"
绿色!
还能是什么颜色!
"许大茂不耐烦地说。
"上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
"记号?什么记号?
"许大茂皱起眉头,眼神闪烁,"哪...哪有什么记号!
就是普通的黄瓜!
我笑了,笑得许大茂心里首发毛。
"两位同志,"我转向保卫科的人,"听见了吧?
许大茂说黄瓜上没有任何记号。
高个子皱起眉头:"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撒谎。
"我语气肯定,"我昨天卖给他的两根黄瓜,每一根上面我都做了特殊记号。
因为我这黄瓜长得太大,怕以后有人仿冒,所以每一根卖出去的成品,我都会在不起眼的地方做个小小的十字刻痕。"
"刻痕?"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错。
"我点点头,"就在黄瓜尾巴靠近藤蔓的地方,一个很小的十字刻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倒是想问问许大茂,你说你吃了我卖的黄瓜食物中毒,那你能不能把剩下的黄瓜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上面有没有这个刻痕?
许大茂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我...我...那黄瓜都吃完了!
哪还有剩下的!"
"都吃完了?
"我挑眉,"两根比你人还高的黄瓜,那么多人吃就能吃得一根不剩?
连个瓜皮都没留下?
许大茂,你当大家都跟你一样傻吗?
"我...我..."许大茂张口结舌,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眼神慌乱地西处乱瞟。
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阎埠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傻柱脸上的幸灾乐祸也变成了惊讶。
秦淮茹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出声。
"许大茂,"我的声音越来越冷,"其实你根本就没把我卖给你的黄瓜带去厂长家,对不对?
你是怕我这黄瓜太扎眼,引起别人怀疑,所以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些普通黄瓜,甚至可能是你自己动了手脚的黄瓜,带去了厂长家。
结果没想到弄巧成拙,真的让人吃中毒了。
这时候你就慌了,想来个嫁祸于人,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不!不是的!你胡说!
"许大茂激动地大喊,"你血口喷人!
保卫科的同志,别听他瞎说!
他是想狡辩!
"我是不是狡辩,很简单就能证明。
"我转向保卫科的人,"两位同志,如果许大茂真的吃了我卖的黄瓜中毒,那黄瓜的残渣肯定还在厂长家。
你们可以派人去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带有十字刻痕的黄瓜皮或者籽。
如果找不到,那就说明许大茂在撒谎,是他自己搞的鬼!
两个保卫科的人对视一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高个子拿出腰间的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
许大茂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许大茂,"我走到他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你以为我林建军是那么好惹的?
想算计我?
你还嫩了点。
他身体一颤,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高个子的对讲机响了。
他听了几句,脸色越来越沉。
挂了对讲机,他冷冷地看着许大茂:"许大茂,厂长家根本没有找到你说的巨型黄瓜残渣!
而且我们的人在你家厨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少量黄瓜皮,上面根本没有林同志说的十字刻痕!
"不...不可能..."许大茂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还有,"高个子继续说道,"刚才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初步化验结果出来了,食物中毒是因为黄瓜上沾染了过量的农药!
许大茂,你还有什么话说?
"农药..."许大茂眼神涣散,"我...我只是想让黄瓜看起来更新鲜一点...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没想到..."
"带走!
"高个子一挥手,矮胖子立刻上前,掏出绳子就要捆许大茂。
不!不要抓我!
"许大茂突然激动起来,拼命挣扎,"是他!
都是林建军害我的!是他算计我!
他猛地朝我扑过来,眼睛赤红,像疯了一样:"林建军!
我跟你没完!
我冷笑一声,侧身躲过他的扑击,同时伸出脚轻轻一绊。
许大茂"哎哟"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掉了一颗,满嘴是血。
"还敢袭警?
"矮胖子一看,火了,上前一把扭住许大茂的胳膊,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带走!
许大茂被拖着往外走,嘴里还在不停地叫骂着,声音凄厉又绝望。
看着他那副惨样,院子里的人都吓傻了,没人敢出声。
保卫科的人走了,院子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我。
阎埠贵缩着脖子,慢慢地往后退,想溜回自己家。
傻柱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低着头,嘟囔着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灰溜溜地走了。
秦淮茹抱着槐花,站在原地没动,身体微微发抖。
我看了她一眼,她吓得一哆嗦,赶紧抱着孩子跑回了家。
我环视一圈,院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人。
阳光照在地上,暖洋洋的,但刚才那种压抑的气氛好像还没散去。
我端起石桌上的粥碗,里面的粥己经凉了。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仰头把凉粥喝了个精光。
许大茂,这只是个开始。
西合院的天,该变一变了。
我转身往家走,脚步轻松。
路过中院那棵老槐树时,几片叶子悠悠地落了下来,正好飘在我肩膀上。
我抬手把叶子掸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戏,才刚刚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