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骤起的风暴
飞机降落在本市机场时，天空飘着细雨。厉烬寒牵着苏念的手走出航站楼，刚打开伞，助理小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厉总，您赶紧回公司一趟，出事了！”
厉烬寒的眉头瞬间蹙起：“说清楚，什么事。”
“海外分公司的核心数据被泄露了，几个重要合作方突然宣布终止合作，股市一开盘就跌了七个点，现在董事会的人都在会议室等着您……”小周的声音抖得厉害，“而且……有人把之前白薇薇挪用资金的旧账翻了出来，添油加醋地说是您监管不力，现在网上己经炸开了。”
苏念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里的内容，握着厉烬寒的手猛地收紧。她抬头看他，男人的侧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冷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的温柔被浓重的阴霾取代。
“我知道了。”厉烬寒挂了电话，转身看向苏念，声音尽量放柔和，“念念，你先回家，我去公司处理点事。”
“我跟你一起去。”苏念毫不犹豫地说，“不管是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厉烬寒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车子驶入市中心，雨势越来越大，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厉氏集团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在阴雨天里泛着冷光，门口围满了记者，看到厉烬寒的车，立刻蜂拥而上，闪光灯在雨幕中此起彼伏。
“厉总，请问海外数据泄露是否属实？”
“有消息说厉氏即将面临破产，是真的吗？”
“白薇薇事件是否牵连了公司核心利益？”
保镖费力地拨开人群，厉烬寒把苏念护在怀里，快步走进大楼。电梯里，镜面映出两人紧绷的脸，苏念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湿冷，轻轻回握了一下：“别担心，会解决的。”
厉烬寒低头看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嗯。”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董事们个个面色铁青，为首的张董事把一叠文件拍在桌上：“烬寒，你自己看看！短短几个小时，公司市值蒸发了几十个亿，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数据泄露的源头查到了吗？”厉烬寒走到主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合作方那边是什么态度？有没有挽回的可能？”
“查了，对方用的是境外的匿名服务器，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源头。”技术总监满头大汗，“合作方那边态度很坚决，说是担心我们的安全系统，还提到……有人给他们递了我们的‘黑料’，说我们的产品存在严重漏洞。”
厉烬寒的眼神沉了沉。这明显是有备而来，不仅要毁了厉氏，还要把他彻底踩下去。
苏念坐在会议室角落的沙发上，看着厉烬寒冷静地和众人分析局势，分配任务，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他刚陪她在云南享受了几天安稳，转身就要面对这样的惊涛骇浪。
一首忙到深夜，会议室里的人才陆续离开。厉烬寒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桌上的咖啡己经凉透了。苏念走过去，给他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
他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把头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念念，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法好好陪你了。”
“我知道。”苏念轻轻拍着他的背，“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加班，给你送宵夜，就像你以前陪我画画那样。”
厉烬寒闷笑了一声，抬起头时，眼底有了点暖意：“你不怕吗？万一……我输了呢？”
“不怕。”苏念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说过，亮过的东西不会被踩灭吗？就算厉氏暂时遇到困难，你的能力、你的担当，这些都是谁也夺不走的。大不了我们从头再来，我画画养你啊。”
她的话像一束光，猝不及防地照进厉烬寒布满阴霾的心底。他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抱住，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对抗风暴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厉烬寒几乎住在了公司。苏念每天都会去给他送晚饭，看着他在会议室和办公室之间连轴转，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却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半分脆弱。
她知道这场风暴有多猛烈——财经新闻每天都在报道厉氏的困境，网上的质疑声铺天盖地，甚至有人扒出了她的信息，说她是“红颜祸水”，把公司的危机归咎到她身上。
有天晚上，苏念去送宵夜时，听到张董事在走廊里训斥厉烬寒：“为了一个画画的女人，把公司搞成这样，你对得起你父亲吗？现在只有让她离开，或许还能平息舆论……”
苏念的脚步顿住了，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厉烬寒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张叔，公司的事与念念无关，要解决问题，就拿出解决问题的样子，别扯这些没用的。如果董事会觉得我不行，我可以让位，但想动她，除非我死。”
苏念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厉烬寒转身朝自己走来，男人的眼神在灯光下格外明亮，像暴雨中不曾熄灭的灯塔。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水，声音温柔却坚定：“别听他们胡说，有我在。”
苏念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我不走，我就在这等你。”
这场风暴来得又急又猛，像要把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彻底撕碎。厉烬寒知道，对手布的局绝非一朝一夕能破解，这场硬仗，恐怕要打很久很久。
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看着她眼里从未动摇的信任，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就算前路布满荆棘，只要身边有她，他就有勇气一步步走下去。
雨还在下，冲刷着城市的霓虹，也冲刷着厉氏大楼的玻璃幕墙。会议室的灯亮了一整夜，像一座在风雨中坚守的堡垒，而堡垒里的人，正握着彼此的手，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哪怕黎明，还隔着漫长的黑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