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寒潮锁销,异能初现
寒冬腊月,呵气成冰。靠山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像与世隔绝的孤岛。秦家的废窑洞成了临时的家,也成了苏晓禾辣酱作坊的最后阵地。
然而,凛冬是美食的禁区。辛辣的酱料在寒冷中失去了开胃的魅力,本就艰难打开的一点销路彻底冻结。积压的辣酱罐堆在墙角,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苏晓禾心头。
这天夜里,苏晓禾守着微弱的灶火,看着锅里黏稠的酱料发愁。她下意识地着胸口(空间入口),想着能不能再“挤”点薄荷出来提味。意念集中时,指尖突然触碰到一丝异样的冰凉!
她心头一跳,意念深入——只见那小小的空间角落里,除了那株蔫蔫的薄荷,竟凝结出了一小片薄薄的、晶莹剔透的冰霜!丝丝缕缕的寒气弥漫开来!
冰?空间能制冰?是薄荷带来的变化?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冰…辣酱…开胃…
“冰辣酱!” 她脱口而出!
“什么冰辣酱?” 宋致远的声音响起。他掀开草帘进来,肩头落着雪,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几本他托人从省城带来的、关于商标注册和食品卫生的小册子。听完苏晓禾兴奋的构想,他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叹:“冰镇辣味,刺激食欲,对抗寒冬油腻…妙!但‘冰’是核心卖点,必须保护!得先有个响亮的名字,注册下来!就叫…‘晓禾’牌冰辣酱,如何?”
“晓禾…牌?” 苏晓禾喃喃念着,仿佛看到一颗种子在冻土下悄然萌发。
承:国营闭门,血溅酱坛
第一批试验品“晓禾冰辣酱”在空间寒气的辅助下诞生。琥珀色的酱体包裹着细碎的冰晶(实为空间凝结的薄霜粉碎),在粗陶罐里闪烁着的光泽,入口先是一阵激灵的冰凉,随即是霸道的鲜辣,最后是薄荷的清凉回甘,层次分明,在寒冷的冬日里带来奇异的味蕾刺激。
苏晓禾和宋致远满怀希望地带着几罐样品,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县城唯一的一家国营饭店——“红星饭庄”。
油腻的玻璃柜台后面,穿着白大褂、腆着肚子的张经理听完来意,眼皮都没抬,用胖手指捻起一罐,嗤笑一声:“冰辣酱?什么玩意儿!听都没听过!乡下土作坊搞出来的东西,也敢往国营饭店送?卫生达标吗?吃坏了人谁负责?走走走!”
“经理,您尝尝,就尝一口!真的不一样!” 宋致远试图争取。
“尝什么尝!” 张经理不耐烦地挥手,像赶苍蝇,“说了不要就不要!再纠缠我叫保卫科了!”
他抓起柜台上一罐样品,看也不看,朝着门口的方向狠狠掼去!
“啪嚓——!”
粗陶罐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摔得粉碎!琥珀色的酱料和晶莹的冰晶西散飞溅!一块锋利的碎陶片,如同淬毒的暗器,猛地划过正弯腰想捡起罐子的苏晓禾的脸颊!
“嘶!”
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苏晓禾捂住脸颊,指缝间渗出刺目的鲜红!
宋致远惊怒交加:“你!”
张经理也愣了一下,随即强作镇定,哼道:“活该!谁让你们堵着门…”
话未说完,一只沾着泥雪和暗红血迹(似乎是冻疮裂开)的深绿色军靴,重重地踏在了满地狼藉的酱料和碎陶片上!
秦铮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光线,带来一片冰冷的阴影。他深黑的目光扫过苏晓禾捂着脸、指缝渗血的样子,又缓缓移向柜台后脸色微变的张经理。
他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在一片狼藉中,捡起一个仅存的、完好的、装着“晓禾冰辣酱”的粗陶罐。罐身上沾满了酱汁和碎瓷,显得肮脏不堪。
他走到张经理面前,将那个脏兮兮的罐子,“咚”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放在油腻的柜台上。
然后,他抬起那只刚刚捡过碎瓷、还沾着酱料和一丝血迹的手,屈指,在罐壁上轻轻敲了敲。
声音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尝尝。”
“再决定,”
“砸不砸。”
合:冰辣破局,春雷入耳
张经理被秦铮那平静到近乎可怕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毛。他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瞥了一眼那脏兮兮的罐子,本想再次拒绝,但鬼使神差地,他竟拿起旁边筷笼里一双公筷,犹豫了一下,挑出绿豆大小的一点酱,万分嫌弃地送进了嘴里。
冰凉!
这第一感觉就让他在寒冬里打了个激灵!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霸道的鲜辣在口腔中轰然炸开!如同冰原上燃起的烈火!
但这辣并不烧灼,反而被那奇异的冰凉包裹着,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刺激,瞬间唤醒了被油腻食物麻痹的味蕾!
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甘甜在喉间萦绕,完美地化解了所有的刺激,只留下满口生津的回味和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的舒畅感!
“这…!” 张经理肥胖的脸颊猛地一哆嗦,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柜台上的脏罐子,又看看秦铮,再看看捂着脸颊、眼神倔强的苏晓禾。
“再来点!” 他几乎是抢过秦铮手里的筷子,这次挖了更大一坨,首接拌进旁边一碗早己凉透、坨成一团的光面里。胡乱搅了几下,吸溜一大口!
冰凉的酱汁裹着劲道的面条,霸道的鲜辣混合着麦香,冰凉与滚烫(面条是冷的,但味觉是热的)在口腔里交织碰撞!那感觉…绝了!仿佛给这碗死气沉沉的凉面注入了灵魂!
“签!现在就签!” 张经理激动得满脸油光,一拍柜台,“先订一百罐!不!两百罐!年关将近,工人聚餐就靠它开胃了!” 他飞快地拉开抽屉,拿出合同和公章。
当苏晓禾忍着脸上的刺痛,在那份印着鲜红公章的订货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时,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两百罐!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订单!
张经理爽快地付了十张大团结(一百元)的定金。厚厚的一沓钱,带着油墨的香气。回去的路上,秦铮沉默地走在前面。走到僻静处,他停下脚步,解开旧军装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百元钱,对折,再对折,塞进了军装内衬、紧贴着心口的位置。
苏晓禾看着他笨拙而认真的动作,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脸颊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除夕夜,废窑洞里弥漫着从未有过的香气。苏晓禾用秦铮劈的柴,宋致远带来的细白面,熬制的浓缩骨汤,还有那神奇的“冰辣酱”提味,做出了第一碗简陋却香气扑鼻的“速食面”。面条在粗瓷碗里舒展开,热气腾腾。
三人围坐在温暖的土炕边,秦奶奶和晓梅、建业也捧着碗。昏黄的煤油灯下,破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新年好!”
“新年好!”
简单的祝愿,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和对未来的期盼。
就在这时,角落里那台秦铮从废品站淘换来的、老旧的电子管收音机,在播放完一段喜庆的乐曲后,突然传出一个字正腔圆、带着激动人心的力量的声音:
“……根据党中央、国务院最新指示精神……个体工商户经济……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必要补充……其合法经营权利和利益……受国家法律保护!”
轰——!
这消息,如同一声春雷,在死寂的寒冬炸响!
苏晓禾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碗差点掉落!宋致远激动得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连一向沉默的秦铮,也倏地抬起了头,深黑的眸子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个体户合法了!她的作坊,她的“晓禾”牌…不再是见不得光的“资本主义尾巴”了!
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冲击着她。她下意识地摊开手掌,想要抓住什么。
就在这一刻,掌心那处被碎陶片划破、刚刚结痂的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冰凉的刺痛!
她低头看去——
只见掌心伤口附近的皮肤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小片晶莹剔透的冰霜!那冰霜的形状,诡异地…勾勒出了一朵线条清晰、栩栩如生的——五瓣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