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薇发来的信息：
【晚晚！江湖救急！我手头一个古装剧项目，服化道那边出了大篓子，急需找个顶级的艺术顾问救场！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认识一位隐居的大佬？求引荐！事成请你吃一个月大餐！】
苏晚星看着信息，疲惫的眼底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林薇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她想了想，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是有这么一位。陈老，以前央美的教授，现在在郊区的画室隐居，脾气有点怪，但功底绝对顶尖。联系方式我发你，能不能请动，看你本事了。大餐记账。】
她将一串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几秒后，林薇的信息轰炸又来了：
【啊啊啊！晚晚你就是我的神！爱你！MUA！对了，听说你那个‘南境’的项目启动了？寰宇那个姓顾的没再找你麻烦吧？】
看到“姓顾的”三个字，苏晚星指尖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沉默了几秒，才回复：
【项目正常推进。他……没再出现。】
【那就好！那种眼高于顶的混蛋，离他越远越好！专心搞事业！姐妹等你飞黄腾达带我飞！】
苏晚星看着最后那句“离他越远越好”，眼神微黯。
她收起手机，强迫自己将那个名字带来的复杂情绪压下。
这时，助理小张探头进来：“苏姐，前台说有位先生找您，姓陈，说是林薇姐介绍过来的，想跟您聊聊艺术顾问的事。”
这么快？苏晚星有些意外。林薇这效率也太惊人了。
“请他到会客室稍等，我马上过去。”
苏晚星整理了一下情绪和仪容，拿起桌上的记事本，走向会客室。
会客室的门虚掩着。苏晚星推开门，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陈老您好，我是苏晚星，劳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笑容僵在脸上。
会客室宽敞的落地窗前，一个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的高大身影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看着窗外城市的风景。
仅仅是一个背影，那股清冽、沉静、又带着无形压迫感的气场，便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显然好了许多，眼神恢复了惯常的锐利和平静，如同深潭。
顾承舟。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晚星僵住的脸上，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苏总监，打扰了。林薇小姐向我推荐了您这里的一位艺术顾问。正好，启明科技那边有些技术方案，也需要与项目核心团队沟通。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聊聊。”
会客室明亮的灯光下，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冰。
苏晚星脸上那丝职业化的微笑僵在唇角，像一副拙劣的面具。
顾承舟。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薇介绍的艺术顾问？启明科技的技术方案沟通？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砸在她骤然混乱的思维里，荒谬得让她几乎想冷笑出声。
他穿着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身姿依旧挺拔，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并未完全褪去，反倒为他冷峻的轮廓增添了几分近乎透明的脆弱感。
但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也不愿去看懂的情绪。
他到底想干什么？！
“顾总。艺术顾问的事情，是林薇负责对接。至于启明科技的技术方案，”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旁边沙发上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
“这位是启明科技负责‘南境’项目的技术总监，王总监。您有任何技术层面的沟通需求，可以首接和王总监对接。项目执行细节，我们团队会全力配合。”
她语速很快，条理清晰，将“顾承舟”和“苏晚星”之间所有的私人联系彻底切割干净，只剩下冰冷生硬的公事公办。
每一个字都在清晰地划下界限：项目是项目，你我之间，除了必要的甲方乙方关系，再无其他。
顾承舟的目光在她强装镇定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她的疏离，她的抗拒，她眼底深处极力掩饰的警惕和那丝被刺伤的痛楚，都像细密的针，无声地扎进他眼底那片深潭。
他紧抿的唇线似乎更绷紧了一分，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也好。”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目光转向那位王总监，“王总监，关于沉浸式场馆的智能交互核心模块，我需要了解最新的迭代方案和底层逻辑。”
“好的，顾总！”
王总监立刻站起身，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紧张，显然对这位传说中的寰宇掌舵人亲自过问技术细节感到压力巨大。
他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调取资料。
苏晚星暗自松了一口气，仿佛暂时摆脱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她转向那位一首安静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老者。
老者穿着朴素的棉麻长衫，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眼神锐利而沉静，带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从容气度。
“陈老，抱歉让您久等了。”
苏晚星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带着敬意的微笑，微微躬身，
“林薇跟我提过您，久仰大名。这次古装剧的服化道，能得您指点，是剧组的荣幸。”
陈老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打量着苏晚星，声音平和：“苏小姐客气了。林薇那丫头把事情说得十万火急，老头子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
他的目光在苏晚星略显苍白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带着长辈般的关切，“苏小姐脸色不太好，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
“谢谢陈老关心，一点小毛病，己经好了。”
苏晚星心中一暖，这位传说中的大拿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平易近人。
她引着陈老走向会议桌，“您这边请坐，关于那个剧的背景设定和目前遇到的瓶颈，我让助理把资料拿过来……”
会客室里的气氛被无形地分割成两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