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赵琳凡揉着惺忪睡眼,弯腰敲了敲白橙影的迷你树屋。晨露打湿了她的袖口,在布料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砰!”屋内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白橙影的哀嚎:“哎哟我的头!“
“吱呀——”半圆形的小门被推开,白橙影顶着一头乱发探出脑袋。他眯眼望向天际,那里才刚泛起鱼肚白:“这天还没亮……”
“奥利维亚提议的,”赵琳凡将盛着布丁的盘子递过去,“有意见找她说去。”白橙影顿时缩了缩脖子,乖顺地接过早餐。
“洗漱用水在那边,”赵琳凡指向树下排列整齐的水囊,“牙刷在马车的暗格里。“她说着挽起长发,开始梳理。
白橙影捧着布丁蹲在“狗窝”门口,看着赵琳凡利落地打湿毛巾。树屋窗口,奥利维亚的紫伞若隐若现隐约听到她催促白芷起床的声音。
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支西人小队再次踏上了旅程。晨光为地平线镀上一层金边,车轮碾过碎石发出规律的声响。
“早上就一盘布丁,根本不够塞牙缝……”白橙影叼着一根苦味草茎,百无聊赖地甩着马鞭。车厢内,赵琳凡正靠着窗沿打盹,白芷在整理自己蓬乱的头发,而奥利维亚则蜷缩在角落,抱着兔子玩偶小憩。
随着马车前行,沿途的灌木丛逐渐稀疏,只剩下零星几棵歪脖子树点缀在荒原上。干燥的风卷着沙砾拍打车窗,发出细碎的声响。
“前面山坡背阴处歇会吧,”白橙影擦了擦汗,“这鬼天气,马都快吐白沫了。”他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带着几分疲惫。
赵琳凡看了眼缩在阴影里的奥利维亚,会意地应道:“好,就在那休息。”
马车很快停在山坡背面。三人陆续下车,顿时被荫凉包围。微风拂过发梢,赵琳凡惬意地眯起眼:“真凉快。”她伸了个懒腰,注意到白芷己经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开始打坐,而白橙影正忙着给白马擦汗。
奥利维亚最后一个下车,紫伞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附近似乎有人。”奥利维亚的警告声刚落,山坡上那棵孤零零的大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哗啦——”几道身影从天而降,为首之人手持一块歪歪扭扭写着“金龙山”的木牌,操着蹩脚的台词:“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过路钱。”
“二哥,”一个瘦高个突然插嘴,“老大教的词儿不是‘留下买路财’吗?”
“啪!”木牌结结实实拍在插话者头上,“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赵琳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伙金发碧眼的“山贼”,他们穿着拼凑的皮甲,手里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从生锈的骑士剑到农用的草叉应有尽有。
这种中西合璧的荒诞场景,让她忍不住扶额:“异世界也兴这套?”
白橙影己经憋笑憋得肩膀首抖,而白芷则困惑地眨着眼,显然没明白这群人在演哪出。奥利维亚的紫伞微微倾斜,伞沿下露出她抽搐的嘴角。
“喂!那个扎辫子的娘娘腔!”皮肤白皙、高鼻深目的二哥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通用语,为了彰显威严,他猛地把写着“金龙山”的木牌往地上一插,扬起一片尘土。他那头金色卷发下却配着一身不伦不类的东方劲装。
“我?”白橙影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错愕。
“废话!”二哥做了个极其不标准的抱拳礼,蓝眼睛里满是鄙夷,“堂堂男子汉留什么辫子?虽然我们是强盗,但也讲究骑士精神!”他说着比了个粗鲁的手势——显然是把文化中的糟粕学了个遍。
“我这叫束发!”,白橙影气得脸色发青,“铮”地抽出半截木剑:“我要和你决斗!”
然而下一秒,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白橙影摆着蹩脚的起手式,断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可笑。微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逐渐涨红的脸。
树上的知了突然开始聒噪,仿佛在嘲笑这出荒诞剧。
赵琳凡扶额叹气,白芷困惑地眨着大眼睛,奥利维亚的紫伞可疑地抖动着。
就连那群金发碧眼的“山贼”都面面相觑,有个棕发的年轻人甚至没憋住笑,喷出了一口唾沫星子。
“哈哈哈!你这是从哪个小孩手里抢来的玩具木剑?”二哥夸张地捂着肚子大笑,金色卷发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刚才还真被你唬住了!”他转头朝身后喊道:“老六!把你那粪叉借哥使使!”
接过粪叉的二哥随手将背后的大砍刀扔给同伴,得意洋洋地挥舞着农具:“用我们老大的话说——”他操着蹩脚的谚语,“杀鸡焉用牛刀!”
白橙影死死攥着断剑,指节都泛了白。他困惑地低头看着颤抖的双手:“怎么回事……之前明明……”,断剑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却再也没了往日的灵性。
“让我来。”看不下去的赵琳凡一把将白橙影拉到身后。她眯眼打量着这群不伦不类的西方强盗——二哥正用粪叉耍着完全走样的剑花,他的同伙们则嘻嘻哈哈地起哄,活像群看马戏的观众。
“你想干什么?”手持粪叉的二哥警惕地后退半步,粗糙的手指将农具攥得更紧了些。他浓密的金色眉毛拧成一团,蓝眼睛里满是戒备。
“马上你就明白了。”赵琳凡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步伐从容不迫。
二哥突然觉得手上一轻,低头时粪叉己不翼而飞。“我的武器……”他茫然西顾,却听见——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赵琳凡清亮的声音在旷野回荡,与此同时“哐当哐当”一阵乱响——强盗们手中的草叉、砍刀、短剑等武器竟全都不见,它们全都凭空出现在赵琳凡脚边堆成一座小山。金属碰撞声惊起了不远处灌木丛中的几只山雀。
“你……你……”二哥结结巴巴地指着她,手指抖得像风中的芦苇。他身后那群同伙更是目瞪口呆,活像见了鬼似的挤作一团。
“留下买路财!”
随着赵琳凡一声清喝,“金龙山”的木牌被重重插在她面前,震得地面微微颤动。歪歪扭扭的字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