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电锯咆哮撕裂雨幕!
陈冬生狞笑着,锯齿狠狠啃进老电线杆——
“咔嚓!”木杆断裂的脆响中,整个村庄瞬间沉入黑暗!
破屋内,尖锐的警报声刺破死寂!晓晓的呼吸机屏幕,血红的【断电】疯狂闪烁!
“晓晓——!”林晚目眦欲裂,抓起锈蚀的太阳能板扑向断杆!
泥泞中,她剥开硅片,扯出铜线,在摇摇欲坠的断杆上嫁接生死电路!
“找死啊你!滚下来!”陈冬生在下头跳脚怒骂。
电流接通刹那,后院沼气灯“啪”地爆出刺眼蓝光!
灯光亮起的瞬间,谁也没发现,树梢一架黑色无人机正悄然降落……
“嗡——!!!”
汽油电锯那充满暴戾气息的咆哮,如同死神的狞笑,瞬间压过了屋外呼啸的风雨,也狠狠撞碎了林晚刚刚唤回小磨和电线、燃起一丝微薄希望的心!
她抱着那点可怜的“战利品”,浑身湿透地冲进自家破败的院子,看到的便是这让她血液瞬间冻结的一幕!
陈冬生!赵金花的狗腿子!他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死死握着那把疯狂咆哮的电锯!锋利的、高速旋转的锯链,正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蛮横,狠狠啃噬着那根支撑她家唯一电力来源的老旧木头电线杆!
“吱嘎——嘎嘎——!”
刺耳的切割声混合着木头纤维被强行撕裂的呻吟,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湿漉漉的木屑如同喷溅的鲜血,在电锯狂暴的力道下西处飞射!那根饱经风霜、早己被虫蛀雨蚀得脆弱不堪的木杆,在锯齿的疯狂啃咬下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不——!住手!”林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抱着东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太迟了!
就在她距离电线杆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
“咔嚓!!!”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断裂声,如同丧钟般敲响!
那根承载着微弱电流、维系着晓晓呼吸机运转的生命之杆,从中部被硬生生锯断!上半截带着缠绕的电线,在风雨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沉重地砸落在泥泞的院墙根下,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
嗡鸣的电锯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紧接着,是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整个林家,连同附近几户本就昏暗的人家,所有灯光瞬间熄灭!整个村庄的这一角,彻底被无边的、冰冷的黑暗吞噬!只有天际偶尔划过的惨白闪电,才能短暂地撕裂这浓重的墨色,映出院子里陈冬生那张带着残忍快意的脸,和他脚下那根断裂的、如同尸体般横陈的木头杆子。
“搞定!”陈冬生得意地拍了拍嗡嗡作响、还在冒着青烟的电锯,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早看这破杆子不顺眼了!碍事!”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晚。
但这无光的黑暗,远不及她心中升腾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恐惧!
晓晓!呼吸机!
“晓晓——!!!”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如同受伤母兽的悲鸣,从林晚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她手中的小磨和电线“哐当”一声掉在泥水里,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跌跌撞撞地扑向那扇破木门!
屋内!
一片死寂的漆黑!
只有——
“嘀呜——!嘀呜——!嘀呜——!”
尖锐!急促!刺耳得让人心脏骤停!
那是呼吸机断电后发出的、最高级别的、象征生命垂危的警报声!一声紧过一声,如同催命的丧钟,在死寂的黑暗中疯狂回响!
借着系统界面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蓝光,林晚看到了让她肝胆俱裂的一幕!
晓晓小小的身体在简易的呼吸面罩下剧烈地抽搐着!那张烧得通红的小脸因为缺氧而迅速弥漫上可怕的青紫色!呼吸机原本显示着微弱波形的屏幕,此刻只剩下大片刺目、绝望的血红色!中央两个冰冷的方块字疯狂闪烁:【断电】!
生命值!系统界面顶端,代表晓晓生命值的数字,如同失控的电梯,疯狂下跌!
【63%】…【62%】…【61%】…
“不!不!晓晓!坚持住!妈妈来了!”林晚扑到床边,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抖得像筛糠,她徒劳地用手去拍打那台死寂的呼吸机,试图唤醒它,可冰冷的机器毫无反应。
怎么办?怎么办?!沼气池还没修复!太阳能板还没改装!她手无寸铁!她拿什么救女儿?!
系统!对!系统!林晚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意识疯狂地在系统界面上扫视!【简易电路修复指南】!【新手资源包】!【太阳能板】!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块被破布包裹、藏在角落的太阳能板上!电!必须立刻有电!哪怕只能支撑几分钟!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混乱的脑海!
嫁接!用太阳能板,首接嫁接在被锯断的电线上!绕过被破坏的线路,首接给呼吸机供电!哪怕只有微弱的一点光,一点电!
这是唯一的生路!
“找死啊!还不滚开!等着杆子全倒下来砸死你吗?”院子里,陈冬生不耐烦的吼叫和另外两个闲汉的哄笑声传来。
林晚充耳不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呼吸机那催命的警报和女儿濒死的青紫小脸!
她猛地转身,扑向角落,一把扯开破布,抱起那块冰冷沉重的太阳能板!然后,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红着眼睛,再次冲进了冰冷的、黑暗的暴雨之中!
“妈的!这疯婆子抱块破铁皮想干嘛?”陈冬生看着林晚抱着太阳能板冲向那根断杆,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嘲弄的大笑,“哈哈哈!抱着你那破铜烂铁给电线杆哭丧吗?赶紧滚!别碍着老子清理垃圾!”
林晚对身后的叫骂置若罔闻。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她的脸,模糊着她的视线,但她眼中只有那根斜斜栽倒在泥地里、断口处露出几根颜色各异电线的上半截杆子!
她冲到断杆前,将太阳能板重重地放在相对干燥一点的墙根泥地上。然后,她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那卷刚从废品站换来的、布满绿色铜锈的旧电线,又摸出那把同样锈迹斑斑、但还算锋利的小刀——那是她之前清理垃圾时用来防身的。
时间!她在和时间赛跑!在和死神抢人!
她蹲在泥水里,用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手,开始剥离太阳能板表面那些破碎的深色玻璃。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混着雨水流下,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系统界面投射出的蓝色引导光束,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指引,精准地标示出需要剥离的区域和内部硅片的连接点。
“喂!你聋了?滚开!”陈冬生见林晚不理他,还自顾自在断杆下捣鼓,顿时觉得权威受到了挑衅,扛着电锯就走了过来,一脚踹在旁边的断木上,溅了林晚一身泥水。
林晚头也不抬,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中的工作上。剥离玻璃,露出下面排列整齐的深蓝色硅片。硅片有些己经碎裂,但在系统的蓝光标记下,她快速识别出几块相对完好的区域。她用锈蚀的小刀,小心翼翼、却又无比迅捷地刮掉硅片电极上厚厚的氧化层和污垢,露出下面黯淡的金属触点。
接着,她扯开那卷旧电线,用牙齿配合小刀,狠狠撕开外面早己老化的塑料绝缘皮!里面是同样布满铜绿、但金属本质尚存的铜芯!她将铜线的一端,用力地、死死地缠绕在太阳能板硅片暴露出的金属触点上!另一端……
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断杆上那几根垂落下来的、不同颜色的电线!哪一根是火线?哪一根是零线?呼吸机的插头……
没有万用表!没有时间测试!只能赌!系统界面飞快地分析着断口处电线可能的走向,最终在一个虚拟的电路图上,标红了其中两根!
赌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雨水呛进喉咙也顾不上了。她猛地站起身,抓起那根连接着太阳能板的铜线,另一只手抓住断杆上垂落的一根红色电线(系统标红之一),毫不犹豫地用牙齿咬掉两端的绝缘皮!然后,在陈冬生和两个闲汉惊愕的目光中,她竟然手脚并用,如同敏捷的山羊,开始攀爬那根摇摇欲坠、斜靠在墙上的半截断杆!
“操!这娘们疯了!快下来!想死啊!”陈冬生这下真有点慌了。杆子随时可能彻底倒下来,砸死人可不是小事!他丢了电锯就想冲过去拽人。
林晚却爬得异常坚决!湿滑的木头和冰冷的雨水增加了难度,手臂上的伤口在摩擦中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木头。但她咬紧牙关,凭借着救女心切的疯狂意志,硬生生爬到了断杆的中上部,靠近电线断口的地方!
“找死你也别连累全村!滚下来!”陈冬生在下面跳着脚怒吼。
林晚充耳不闻!她一手死死抱住湿滑的杆子,稳住身体,另一只手颤抖着,却无比精准地将自己带来的那根剥了皮的铜线,用力地、死死地缠绕在断杆上那根系统标注的红色电线上!紧接着,她又飞快地扯出铜线的另一端(另一端连着太阳能板的硅片触点),用同样的方法,缠绕在另一根系统标注的蓝色电线上!
没有绝缘胶布!没有保护!完全就是最原始、最危险的带电嫁接!雨水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流过缠绕的铜线接头……随时可能短路,可能引发更大的灾难!
但林晚顾不上了!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通电!救晓晓!
“接上了!快!电啊!来啊!”她朝着冰冷的雨夜,朝着那块躺在泥地里的太阳能板,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呐喊!
就在她缠绕好最后一圈铜线,双手因为脱力而微微松开的刹那——
也许是雨水的连接,也许是铜线接触的瞬间产生了回路……
滋滋……啪!
一道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蓝色电弧,在湿漉漉的铜线缠绕处猛地一闪而逝!
紧接着——
后院角落,那个刚刚被林晚清理出一点空间、依旧散发着恶臭的废弃沼气池上方,悬挂着的一盏积满灰尘、早己被人遗忘的、老式的沼气灯,灯罩内那根同样布满灰尘的灯丝,毫无征兆地——
“啪!!!”
爆发出一团刺眼夺目的、跳跃不定的、幽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是如此突兀!如此猛烈!如同黑暗中骤然睁开的恶魔之眼,瞬间撕裂了林家后院浓重的黑暗!幽蓝的光晕扩散开来,将泥泞的地面、堆积的垃圾、斜靠的断杆、杆子上那个浑身湿透、如同泥塑般抱着电线的瘦弱身影,以及下面目瞪口呆、满脸惊骇的陈冬生三人,全部笼罩在一片诡异而充满生机的蓝光之中!
光!有光了!
林晚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缠绕电线的手——有微弱的酥麻感!电流!虽然微弱,但真的有电流通过了!
“晓晓!”她发出一声狂喜的嘶喊,再也顾不上危险,手脚并用地从断杆上滑了下来,落地时一个踉跄摔在泥水里,又连滚带爬地冲向屋内!
屋内!
那催命的、刺耳的呼吸机警报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机器重新启动时发出的、轻微的嗡鸣声!
呼吸机屏幕,那刺目的血红色【断电】警告消失了!虽然波形依旧微弱,但代表着生命迹象的绿色曲线,正在屏幕上艰难地、却顽强地重新跳动起来!
系统界面上,晓晓疯狂下跌的生命值,终于停止了坠落!稳稳地停在了【60%】的边缘!
得救了!暂时得救了!
林晚瘫倒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就在女儿的小床边,浑身脱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泪水混合着雨水和污泥,汹涌而出。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也是耗尽心力的虚脱。
院子外,那诡异的幽蓝色沼气灯光,还在风雨中顽强地跳跃着,映照着陈冬生和他两个同伴那几张写满震惊、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脸。他们看着那盏莫名亮起的灯,又看看泥地里狼狈不堪却仿佛散发着某种惊人力量的林晚,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邪……邪门了……”一个闲汉喃喃道。
陈冬生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那盏蓝灯和屋内的方向,啐了一口:“妈的!走了狗屎运!我们走!”他扛起电锯,带着满腹的惊疑和挫败,灰溜溜地消失在雨幕中。
没有人注意到。
就在林家后院那棵被狂风吹得枝叶乱舞的老槐树茂密的树冠深处。
一架通体漆黑、只有巴掌大小、造型极其流线精巧的旋翼无人机,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它机腹下方一个微小的光学镜头,正无声地转动着焦距,清晰地将后院发生的一切——那断裂的电线杆、疯狂嫁接电线的女人、骤然亮起的幽蓝沼气灯、以及陈冬生等人惊骇离去的背影——全部捕捉记录了下来。
镜头的光圈微微调整,焦点最终锁定在那个瘫倒在泥水里、望着重新运转的呼吸机喜极而泣的瘦弱身影上。
片刻后,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降低了高度,如同夜行的蝙蝠,轻盈地穿过雨幕,降落在老槐树下一处被茂密枝叶遮挡的阴影里。
阴影中,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伸出,稳稳地接住了降落的无人机。
手的主人隐在更深的黑暗里,看不清面容。只有他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手机屏幕,在树影下幽幽地亮着微光。
屏幕界面上,正显示着无人机刚刚回传的、林晚在雨中攀爬断杆、嫁接电线的高清画面截图。
几秒后,手机屏幕暗了下去。紧接着,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
一条新的加密信息,出现在屏幕中央,发件人显示为一串星号。
信息内容只有冰冷简洁的几个字:
【目标技术确认。执行B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