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个自嘲的苦笑，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比艰难。
最终，他只是缓缓地、带着一种沉重的认命感，低下头。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破碎得不成样子，充满了自厌和一种近乎卑微的哀求，再次问。
他好像很执着这个问题。
“你喜欢他吗？” 却不敢问“你喜欢我吗”，
林晚看着他那低垂的头、通红的侧脸和周身散发出的浓重灰败气息，听着他沙哑破碎的问话，那股灭顶的羞愤和怒火，竟奇异地被一种更汹涌的酸涩和心疼所取代。
这混蛋！这别扭又霸道的混蛋！
她咬着下唇，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气恼地骂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亚历克斯·温斯顿，你混蛋！”
骂完，她猛地用力推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受伤的手臂（尽管她避开了伤口），挣扎着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间——
手腕再次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猛地攥住！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狠狠拽了回去！
“啊！” 林晚惊呼一声，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被一股蛮横的力道重重摔回沙发深处！柔软的靠垫陷了下去。亚历克斯高大沉重的身躯随即带着滚烫的体温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如同山峦般不容抗拒地压了下来！
他用身体和未受伤的手臂，将她牢牢禁锢在沙发与他胸膛形成的狭小空间里，断绝了她所有逃离的可能。
“放开我！”林晚又惊又怒，奋力挣扎，拳打脚踢。
亚历克斯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胸膛、肩膀。他埋下头，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她颈窝柔软的发丝里，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能让他心神安宁的冷香。
受伤的左臂虽然无法用力，却也固执地环在她身侧，形成一道无法突破的屏障。
“Elaine…” 他闷闷的声音从她颈窝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脆弱，“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那语气，委屈得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又可怜得像在乞求最后一点怜悯。
林晚挣扎的动作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颈窝处传来他灼热的呼吸和微微的颤抖，那沉重的、带着全副身心的依赖和绝望的重量，几乎要将她压垮。
“Alex，”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话未说完，就被他骤然收紧的手臂打断。
“不要！”他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是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所有的骄傲、冷漠、壁垒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只剩下最赤裸的恳求。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孤勇，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Elaine，喜欢我好不好？”
空气瞬间安静得可怕。
窗外的霓虹依旧在无声流淌，时间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林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冰冷的荒原，而是一片燃烧过后的废墟，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最深切的绝望，等待着她最后的审判。
林晚被他沉重的身躯禁锢在沙发深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如同擂鼓般狂野的心跳，那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身体，也撞击着她同样混乱的心房。
颈窝处还残留着他滚烫呼吸的触感，唇上是被粗暴掠夺后又带着生涩探索的灼热记忆，手腕上是他禁锢的力道留下的隐隐作痛。
羞愤、恼怒、心软、悸动…无数种情绪在她胸中翻腾交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亚历克斯眼底那点微弱的希冀之光，在她长久的沉默注视下，如同风中的残烛，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
浓密的长睫无力地垂下，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只留下一片沉重的阴影。
他以为彻底失败了。
那份迟来的、汹涌的恐慌和痛苦瞬间将他淹没，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连禁锢她的手臂都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就在他绝望地、认命地想要起身让她回家的那一刻——
一只微凉而柔软的手，带着一丝迟疑，轻轻地、试探性地抚上了他低垂的后脑勺。
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
亚历克斯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电流击中！
紧接着，另一只纤细的手臂，带着同样的迟疑和一种豁出去的勇气，缓缓地、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那拥抱的力道很轻，带着试探性的安抚，却像一道撕裂厚重阴霾的惊雷，瞬间劈开了亚历克斯心头沉沉的绝望！
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骤然睁大，里面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眩晕的狂喜，如同在永夜跋涉的旅人骤然看见了地平线上喷薄而出的朝阳！
林晚的脸颊染着动人的红晕，眼神微微躲闪，带着羞赧，却不再逃避。
她看着他震惊到呆滞的表情，贝齿轻轻咬了一下红肿的下唇，那带着水色的唇瓣微微开启，吐出一个带着嗔怪和无限柔软的词语：
“笨蛋。”
声音很轻，却像带着魔力。
所有的壁垒，所有的试探，所有的痛苦和不安，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亚历克斯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洪流从心脏首冲头顶，巨大的喜悦和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将他淹没！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哽咽的、低沉的呜咽，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收紧双臂，将怀中温软的身躯更紧、更深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融为一体。
“Elaine…Elaine…”他一遍遍低喃着她的名字，滚烫的唇急切地、带着虔诚的颤抖，落在她的发顶、光洁的额头、微微颤抖的眼睫上，每一个吻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和无尽的狂喜。
不再是掠夺，而是确认。
林晚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只是将脸深深埋进他散发着雪松与淡淡血腥味的颈窝，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和奇异的归属感悄然弥漫开来。
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也微微收紧。
寂静的公寓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璀璨，却成了无声的幕布，映照着沙发上紧紧相拥的身影。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此刻的相拥胜过千言万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