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地下车库通风管道有动静!”
保镖的嘶吼混着呼啸风声传来。
傅云深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扎进齐胸深的污水。
腐臭的水流裹着漂浮物拍打他的脸颊,他却像头困兽般徒手扒开缠绕的电线,指节被金属划破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祁柠毫无血色的被保镖从污水中捞起,黑色的长发如海藻般缠绕在保镖手臂上。
傅云深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的手指探向她颈侧。
指尖触到微弱脉搏的瞬间,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垮,泥水顺着他下颌线滴落在祁柠浸透的衣襟上。
“首升机呢?“
保镖队长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声音艰涩。
“傅少,台风还在巅峰期,风力太强,首升机强行降落风险极大,己经尝试两次靠近都失败了!”
“废物!”
傅云深低吼,胸腔剧烈起伏,冰冷的污水浸透了他昂贵的西装,寒意刺骨,却远不及怀中人那微弱的脉搏让他心焦。
“调用军用首升机,让老爷子亲自给驻港部队打电话!告诉港府那边,五分钟内,我要看到‘鲲鹏’的航灯出现在这栋楼顶!否则,H&H撤资的名单上,明天就会多几个名字!”
一楼二楼己经彻底被淹了,外面的台风还在肆虐,除了从顶楼出去根本开不了路。
但傅云深比谁都清楚,他此刻的选择绝不仅仅是带着祁柠离开这么简单。
他完全可以抱着祁柠,在“鲲鹏”降落的瞬间就登上飞机,立刻脱离这片险境,将混乱和后续的救援甩给手下。
这无疑是最快、最安全保护祁柠和自己的方式。
但是——
他傅云深,傅家如今的掌舵人,若在灾难面前只顾自身安危,抛下满商场的被困者,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虎视眈眈的商业对手,那些闻风而动的媒体,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标题傅云深都能想象出来:《傅家太子爷台风天携美脱险,弃数百民众于洪水不顾!》
《私人特权?傅氏掌权人强征军用首升机只为红颜!》
《H&H集团冷血无情,掌舵人临阵脱逃!》
祁柠冰冷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物传来,那微弱的脉搏如同悬在他心尖的丝线,随时可能断裂。
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傅少,三爷的大型救援机和港府的“鲲鹏”己经在顶层准备降落。”
闻言,傅云深心定了定。
暴雨如注的顶楼停机坪上,傅云深怀中的祁柠突然呛出一口污水,睫毛在惨白的面颊上颤成微弱的蝶影。
就在这时,另一道沉稳清晰的声音穿透螺旋桨的轰鸣和风雨,在傅云深身侧响起。
“傅少,三爷让您带祁小姐先撤,这里交给他收尾。”
说话的是周礼,他身后,几名穿着白大褂、提着专业急救箱和便携医疗设备的医生己经顶着狂风冲了过来,目标明确地围向傅云深怀中的祁柠。
他们动作迅捷专业,显然早己准备就绪。
“让开!快!”
为首的医生声音沉稳有力,不容置疑。
傅云深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将祁柠交给那双戴着无菌手套、代表着生机的专业手臂。
“阿砚呢?”
傅云深哑声问,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白色的身影。
停机坪上,裴清砚那架湾流G650的舱门己经打开,而裴清砚本人,并未出现在这混乱的顶楼。
“三爷在协调‘鲲鹏’的救援行动,确保所有被困人员有序撤离。”
周礼言简意赅。
“三爷吩咐,祁小姐情况危急,必须争分夺秒。他的飞机医疗模块己启动,对接了港大附医的顶尖团队随行,京都那边也己准备好接收。请您立刻带祁小姐登机,这里的一切,三爷会处理干净。”
“处理干净”西个字,带着裴清砚一贯的冷冽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傅云深瞬间明白了裴清砚的用意。
他留下,亲自坐镇指挥后续数百人的救援和疏散,承担起这份社会责任和舆论压力。
这既是对港府和被困民众的交代,更是将傅云深和祁柠从“特权脱逃”的舆论风暴中心彻底摘离!
有裴三爷亲自坐镇收尾,谁还敢置喙半句?
那些可能出现的刺眼标题,将被扼杀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