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
苏棠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充满了无措和愧疚。
她冲过来，想抱住林霜，却被林霜一个极其轻微却不容置疑的侧身避开了。
林霜没有回头。
她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和裴先生相识一场，也算是受教了。”
这平静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心惊。
苏棠伸出去想要安抚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祁柠搂在她肩头的手臂，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具看似平静的身体下，绷紧如弓弦的僵硬和刺骨的冰凉。
“霜霜……”
苏棠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破碎。
“你别这样…我舅舅他…他不是那个意思……”
这辩解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林霜没有看她，也没有看任何人。
她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焦距有些涣散，又似乎穿透了这间昏暗的首播间，望向了某个更遥远、更冰冷的地方。
相识一场？
是港城会所门口，他居高临下的“担保”？
是台风夜迈巴赫里，他闭目养神捻动的佛珠？
是静安公馆的早餐桌上，他平淡的“年轻人有冲劲是好”？
还是…那个她昏睡不醒、将头枕在他膝上的荒唐夜晚？
原来这一场交集，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受教了”。
………
首播日到来。林霜全程都没有出现在镜头里，Lumiunous也毫不意外的爆了。
订单己经排到了明年，预订单的数字还在以每分钟三位数的速度疯涨。
工作室里一片欢腾，客服的键盘声、打包员的胶带撕扯声、苏棠兴奋的尖叫混在一起。
祁柠举着平板冲进办公室时，林霜正在核对最后一批面料的质检报告。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身上，新中式盘扣系得一丝不苟，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沉静。
“霜霜！爆了！真的爆了！”
祁柠把平板怼到她面前，屏幕上的销售数据红得刺眼。
“咱们的‘青竹’系列西装卖断货了！好多客户留言说‘这才是职场女性该有的样子’，还有时尚博主首接出了开箱视频，说面料质感比同价位的大牌还好！”
林霜抬眸，目光扫过那些跳动的数字，指尖在报告上签下名字，笔锋依旧利落。
“知道了，让仓库加派人手打包，别耽误发货。”
“你就一点都不激动吗？”
祁柠蹲在她办公桌前，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杏眼里满是担忧。
“从筹备到现在，你熬了多少个通宵？现在火成这样，你该高兴的。”
林霜放下笔，指尖揉了揉眉心，那里有淡淡的青黑。
“高兴啊。”
她笑了笑，那笑意浅淡却真实。
“只是觉得，这才刚开始。”
苏棠抱着一堆感谢信跑进来，水晶美甲上还沾着打包用的丝带。
“霜霜你快看！好多客户说穿咱们的衣服去谈判、去见家长，特别有底气！还有人说‘终于找到不刻意讨好、也不刻意强硬的女装了’！”
她把信塞给林霜，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其实…好多粉丝问你怎么没出镜，我说你在忙设计…你要是不想露面也没关系，但她们真的很想谢谢你。”
林霜拿起一封手写的信，字迹娟秀。
“谢谢Luminous让我知道，女生可以温柔也可以锋利，不用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
指尖划过纸面，她喉间微哽，把信折好放进抽屉。
“等这批订单发完，我出个设计理念的视频。”
林霜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先去工厂盯一下工期，你们在这儿盯着后台。”
苏棠和祁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松快。
至少，她愿意以另一种方式和粉丝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