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星纹路在陆青玄的右眼中缓缓旋转,将渗出的血珠分解成细碎光点。肯特少年惊恐地向后退去,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别动。"陆青玄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般的回响。少年手臂上的结晶伤口开始逆向消融,紫黑色颗粒被银星牵引,在空气中划出螺旋轨迹后没入青冥剑的第三颗银星。
新兵们围拢过来,训练剑指向陆青玄却又不敢真的刺出。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扭曲变形,如同有了独立意识般向陆青玄脚边蔓延。
"都退开!"副队长布雷克突然大吼,"他的眼睛...那是高阶魔物的特征!"
陆青玄闭目调息,右眼的银星纹路渐渐隐去。当他再次睁眼时,瞳孔己恢复常态,只有细看才能发现深处流转的七枚微型符文。"回据点,"他平静地说,"今晚的事不许外传。"
"可教廷观察员..."布雷克刚开口就被打断。
"那女人己经走了。"陆青玄指向山脊处翻倒的马车,"带着比我们更重要的'实验数据'。"
返程途中,肯特少年悄悄凑近:"您刚才用的不是圣光术...但也不是罪业..."他摊开手掌,伤口处残留着银蓝色光粒,"这是什么?"
陆青玄没有回答。他正凝视着青冥剑第三颗银星上新浮现的符文——一个完美的莫比乌斯环形状,正是他在地下空间逆转罪业流向时自然形成的图案。剑身微颤,指向东北方某处。
深夜的据点医务室弥漫着草药苦涩的气息。陆青玄刚为新兵们做完最后检查,雷诺就推门而入,独眼中跳动着罕见的焦虑。
"塞拉芬派来了新的观察团,"老骑士压低声音,"带着'罪业共鸣器'。"他掀开斗篷,露出腰间一柄刻满符文的短杖,"天亮前你必须离开。"
陆青玄着青冥剑:"那个训练场有问题。威尔逊教官是被刻意转化的,他们在测试某种..."
"第七容器计划。"雷诺突然打断,"三十年前就开始的禁忌实验。"他掏出一块记忆水晶塞进陆青玄手中,"去东北方的旧矿洞,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水晶接触掌心的瞬间,陆青玄右眼的符文自动激活。影像中浮现出六具与他有着相同烙印的尸体,每具尸体胸口都插着不同样式的长剑。最后画面定格在一颗跳动的紫黑色晶体上,下方标注着"初代罪业之核-不可接触"。
黎明前的雾气最浓时,陆青玄独自来到东北矿洞。入口处的新鲜车辙和散落的紫晶碎片显示教廷的人刚离开不久。青冥剑上的莫比乌斯符文突然发烫,剑尖指向矿洞深处。
越往深处走,岩壁上的紫黑色脉络就越密集。这些脉络在有规律地搏动,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血管系统。当陆青玄触碰其中一条时,整条脉络突然收缩,露出后面隐藏的甬道。
甬道尽头是个半球形洞窟,中心悬浮着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与训练场的人造晶体不同,这颗晶体的每个切面都折射出不同时空的影像——十二名圣骑士在黑曜石柱间自相残杀、塞拉芬将紫晶注入婴儿眉心、薇拉被锁链拖入血池...
"原生罪业之核。"陆青玄的烙印剧烈灼痛。晶体似乎感应到他的存在,表面浮现出与他一模一样的烙印虚影。青冥剑上的七颗银星同时亮起,在剑身周围形成立体符文阵列。
当剑尖触及晶体的刹那,三百年的记忆洪流冲刷而来。陆青玄看到初代李长风如何从世界裂缝中取出这块晶体,看到前六代容器如何被晶体中的意志吞噬,最后看到塞拉芬在晶体前跪拜,称呼它为"厄瑞玻斯大人"。
晶体突然裂开,紫黑色液体如活物般缠上陆青玄的手臂。烙印处的皮肤开始结晶化,银星纹路与紫晶展开拉锯战。更可怕的是晶体中传来的低语——那不是声音,而是首接烙印在灵魂上的概念:
【容器·第七·终焉·开启】
陆青玄的视野突然裂变。右眼看到晶体内部蜷缩着的婴儿状黑影,左眼则看到自己胸口浮现的第八枚符文——莫比乌斯环开始缓慢旋转,将侵袭的紫晶转化为银白色能量。
"原来如此..."陆青玄突然明白李长风的布局。七枚基础符文用于操控罪业,而第八枚"逆转之钥"才是真正的容器。他主动放开抵抗,让紫晶顺着手臂蔓延至胸口。
当结晶覆盖到烙印中心时,莫比乌斯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晶体中的黑影发出无声尖叫,紫黑色外壳层层剥落,露出核心处一粒米粒大小的纯白光点——这才是真正的"罪业之核",被层层罪业包裹的世界本源碎片。
陆青玄毫不犹豫地吞下了那粒光点。
世界在刹那间寂静。矿洞、晶体、紫黑色脉络全部消失,他悬浮在纯白虚空中,面前站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终于见面了,"幻影微笑,"第七个我。"
烙印处的灼痛达到顶峰。陆青玄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跪在矿洞中,青冥剑插在面前。晶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剑身上第八颗完全成型的银星。
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青玄拔剑跃起,看到布雷克带着十几名新兵冲进来,每个人眼中都跳动着诡异的紫火。
"观察员大人说..."布雷克的声音夹杂着金属摩擦声,"要带回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