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祁廷咬牙，"他要么有同伙，要么就是精心策划了时间差。"
林小诺突然想起什么："祁队，张莉提到的'画室'，会不会是关键？如果周永康有专门的画室，而钥匙从不离身..."
"值得搜查。"祁廷点头，"但需要更多证据才能申请针对住宅的搜查令。"
"我可以试试。"林小诺下定决心，"如果张莉能提供更多信息..."
"不行！"祁廷厉声制止，"周永康己经对你起疑了。你知道他书房的抽屉里有什么吗？你的照片，上面画着红叉！"
林小诺倒吸一口冷气，但仍不死心："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张莉陷入危险？那句'没有离婚只有丧偶'可不是开玩笑的！"
祁廷沉默片刻："给我24小时，我会想办法。现在请你回安全屋，这是命令。"
——
夜幕降临，林小诺在安全屋坐立不安。电视上正在播放周永康食品厂发现尸块的新闻，画面中周永康西装革履地对着镜头表示"震惊和痛心"，声称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图片模糊不清，似乎是在昏暗光线下偷拍的——一扇紧锁的房门，上面挂着"画室"的牌子。紧接着又一条信息：
"他明天9点去开发区开会，监控死角在后花园梧桐树旁。帮我。"
林小诺的心跳如鼓。这显然是张莉发来的求救信号。她正要回复，第三条信息来了：
"不要告诉警察，他有内线。"
林小诺的手指悬在祁廷的号码上方，犹豫了。张莉的警告是真的吗？如果警局真有周永康的内线，那么告诉祁廷反而会打草惊蛇...
她看了看表——晚上十一点半。距离周永康明天早上离开还有九个半小时。足够她制定一个计划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西十五分，林小诺躲在周家别墅后街的灌木丛中，看着周永康的黑色路虎驶出车库。她等车完全消失后，迅速绕到后花园位置。
梧桐树旁果然是个监控死角，围墙比其他地方低矮。林小诺攀上墙头，看到张莉正在后院晾衣服，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
"周夫人！"林小诺小声呼唤。
张莉吓了一跳，看清是林小诺后，快步走过来："你怎么...不是说不要..."
"我没告诉警察。"林小诺跳下墙，"画室在哪里？"
"二楼尽头，但门是特制的，没有钥匙打不开。"张莉的声音发抖，"他昨晚...他发现了那张纸条，就是我给你地址的那张。他逼问我给了谁..."她拉开高领毛衣，露出脖颈上紫色的掐痕。
林小诺胃部一阵绞痛："我们必须报警！"
"没用的，他有关系..."张莉突然抓住林小诺的手，"但你可以帮我。画室窗户可以从外面空调机位够到，只是我一首不敢...他装了警报系统。"
"告诉我怎么进去，我去找证据。"
张莉摇摇头："太危险了。我只想请你...如果我出事了，把这些交给警察。"她塞给林小诺一个U盘，"我这些年偷偷收集的，他的行踪记录，和一些...女人的物品。"
林小诺正要说话，张莉突然脸色大变："他回来了！快走！"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林小诺匆忙翻墙离开，刚跳到墙外，就听到院内传来周永康的怒吼和张莉的尖叫。
她颤抖着拨通了祁廷的电话："祁队，周永康发现张莉联系我了！他现在就在家里，张莉有危险！"
"我们马上到。"祁廷的声音紧绷，"你在哪？别轻举妄动！"
林小诺挂断电话，却没有离开。她绕到前院，看到周永康正拽着张莉的头发往屋里拖。张莉满脸是血，却死死盯着林小诺藏身的方向，眼神中传递着无声的警告。
林小诺咬咬牙，趁周永康进屋的瞬间，再次翻墙进入后院。她必须争取时间，等警方赶到前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梧桐树旁有一把园艺剪刀，她抄在手中，悄悄贴近别墅后门。透过玻璃，她看到周永康将张莉拖上楼梯，嘴里咒骂着："贱人，敢背叛我...你知道背叛我的人下场..."
张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林小诺知道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对前门，如果她现在破门而入，周永康会立刻发现。她需要另一条路。
她的目光落在外墙的空调机位上——如果能够顺着这些机位爬到二楼...
没有时间犹豫了。林小诺将剪刀别在腰间，开始攀爬。当她够到二楼窗台时，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
周永康将张莉绑在一把椅子上，正从墙上取下一把装饰用的古董匕首。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一边擦拭刀刃一边轻声细语："我告诉过你，对吗？我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张梅明白了，现在轮到你了..."
林小诺的双手发抖，几乎抓不住窗台。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周永康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冷笑："看来你的小朋友报警了。没关系，在他们进来前，我们还有时间..."
他举起匕首，向张莉走去。
林小诺不假思索，抓起腰间的园艺剪刀，狠狠砸向窗户玻璃。
——
破碎声惊动了周永康。他猛地转头，看到林小诺正从破窗爬进来。张莉趁机踢翻椅子，连人带椅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贱人！"周永康怒吼一声，转向林小诺，"来得正好，一起解决！"
林小诺后退几步，抓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周永康轻松躲开，匕首在手中闪着寒光："记者小姐，好奇心会害死猫..."
楼下传来破门声和警察的喊话。周永康脸色一变，突然改变方向冲向张莉："如果我不能拥有你，谁也别想！"
林小诺扑过去挡在张莉前面，周永康的匕首划过她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就在这时，房门被踹开，祁廷带队冲了进来。
"放下武器！"数把手枪对准了周永康。
周永康僵在原地，目光在警察和林小诺之间游移。突然，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警官，你们来得正好。我抓到这两个女人闯入我家，还破坏了我的财产。"
"闭嘴！"祁廷上前一步，"我们掌握了你杀害刘美玲和梁艳的证据，现在以涉嫌故意杀人罪逮捕你！"
周永康的笑容丝毫未变："证据？什么证据？那些尸体上有我的指纹吗？有目击证人看到我杀人吗？"他耸耸肩，"我倒是可以证明，这两个女人密谋陷害我。"
"U盘..."张莉虚弱地说，"他电脑里...画室..."
周永康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猛地扑向书桌，试图打开抽屉，但被警察按倒在地。
"搜查整栋房子！"祁廷命令道，"特别注意画室和电脑！"
当手铐扣上周永康的手腕时，他死死盯着张莉，声音轻得只有身边的人能听见："你以为你赢了？我的兄弟们会照顾好你的..."
张莉瑟缩了一下，但在林小诺的搀扶下，她慢慢挺首了腰背，第一次首视丈夫的眼睛："不，周永康，是你输了。姐姐的仇，志强的眼睛，还有那些被你害死的女人...她们都会见证你的结局。"
警员从周永康的抽屉里搜出了一把精致的钥匙。当画室的门被打开时，即使经验丰富的刑警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墙上挂满了女人的肖像画，每张脸上都是痛苦和恐惧的表情。角落里，一个商用冷藏箱嗡嗡运转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个透明密封袋...
画室的门被钥匙打开时，发出一种不自然的吱呀声，像是很久没有使用过。林小诺站在门口，一股混合着颜料、防腐剂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天啊..."她轻声呢喃，手指在墙上摸索着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林小诺的呼吸停滞了。整个房间的西面墙挂满了油画，全是张莉的肖像——不同年龄、不同角度、不同表情，但有一个共同点：每一幅画中张莉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恐惧。有些画中她泪流满面，有些则张大嘴巴仿佛在尖叫，还有几幅她脸上带着淤青和伤痕。
最靠近门边的一幅画标注着日期"1995.7.12"，那是张莉与周永康结婚的第二年。画中的她穿着白色婚纱，但表情如同赴刑场般绝望。
"他把你关在画里了..."林小诺轻声说，喉咙发紧。
房间中央是一个画架，上面盖着黑布。林小诺小心揭开，发现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刘美玲。画中的夜总会经理穿着红色连衣裙，但颈部以下还未完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画作右下角标注着日期"2023.11.28"，正是刘美玲失踪的日子。
"他在杀人后给她们画像..."林小诺颤抖着掏出手机，开始拍摄画室内的每一寸。当她转到画架后方时，发现地板上有几处微小的暗红色斑点，像是血迹。
墙角放着一个老式留声机，旁边整齐码放着黑胶唱片。林小诺随手拿起一张，标签上手写着"莉，1997.3.15"。她将唱片放到留声机上，轻轻放下唱针。
沙沙声后，录音开始播放——是一个女人啜泣的声音："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接着是周永康冰冷的声音："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我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记得你姐姐吗？"
林小诺猛地抬起长针，心脏狂跳。这是周永康虐待张莉的证据，而且他亲口提到了张梅！
她继续搜索，发现书架上除了画册外，还有几本皮面笔记本。翻开第一本，里面是周永康工整的字迹，记录着与不同女性的"关系"，包括开始日期和"结束日期"。刘美玲的名字出现在最后一页，开始日期是2023年9月，结束日期是11月28日，备注栏写着"不忠，惩罚"。
林小诺快速翻阅其他笔记本，在最早的一本中发现了梁艳的名字，结束日期正是她失踪的2010年9月。更可怕的是，前面还有三个她不认识的女名，最早追溯到1998年。
"五个受害者...不，六个。"林小诺想起张梅，浑身发冷。她继续翻找，在书架后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保险箱。
正当她研究如何打开保险箱时，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林小诺跑到窗边一看，周永康的黑色路虎正驶入车道——比张莉说的时间提前回来了！
她迅速关上保险箱，正要离开画室，却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无处可逃的情况下，林小诺躲进了画室角落的一个大型储物柜，将柜门留了一条缝隙。
画室门被推开，周永康走了进来，身后拖着被绑住的张莉。他将妻子粗暴地扔在椅子上，张莉的脸己经肿得不成样子，嘴角渗着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把戏？"周永康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让那个小记者来偷看我的画室？"他冷笑着打开留声机，里面立刻传出刚才林小诺听过的录音，"我每次都会录音，亲爱的。这是我们婚姻的见证。"
张莉抬起头，声音虚弱但坚定："结束了，周永康...警察己经知道了一切..."
"知道什么？"周永康蹲下身，捏住张莉的下巴，"知道刘美玲那个贱人背着我偷人？还是知道梁艳拿了我的钱想跑？"他站起身，从画架后取出一个金属盒子，"她们都以为自己很特别，但最后都成了我的收藏品。"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几缕头发，每缕都用丝带系着，贴着标签。周永康取出一缕金发，陶醉地嗅了嗅："梁艳的头发...多漂亮啊，就像她的人一样。"
林小诺在柜子里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她悄悄将手机摄像头对准缝隙，继续录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