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青山的手指向那几挺被士兵扛在肩上的MG34机枪：“看见这个了吗？！MG34通用机枪！德国造！每分钟射速，能打上千发！能当轻机枪用，换上三脚架就是重机枪！什么歪把子、九二式，在它面前就是烧火棍！火力压制，撕碎鬼子的冲锋，靠的就是它！来了，你们也能用它给小鬼子下饺子！”
扛着MG34的士兵们配合地微微调整姿势，沉重的枪身纹丝不动，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择人而噬。
最后，房青山的手指向那些斜挎MP40的士兵：“MP40冲锋枪！近战、巷战、摸哨、突击！火力猛，射速快，轻便好使！警卫连，突击排，侦察班，人手一支！打鬼子，就得用最狠的家伙，捅进他们心窝里！”
MP40手们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枪柄，眼神冷冽。
“老子叫房青山！国民革命军第11集团军31军138师独立团团长！”房青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赤裸裸的诱惑，“老子刚从藤县杀出来！带着几百号弟兄，用这些家伙，宰了上千号鬼子！”
“老子打了胜仗！李长官看得起咱，给了番号，给了扩编的权！敞开了招兵！”他掏出李宗仁的手令，“啪”地一声抖开，亮给所有人看，“战区长官部的手令在此！只要是愿意打鬼子的爷们儿，只要是能扛枪的汉子，老子都要！”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一张张震惊、动摇、逐渐燃起火焰的脸庞：
“老子这里，不问出身，不问来历！只问你有没有卵子！敢不敢跟小鬼子玩命！有没有胆子，用这些最好的家伙，替死去的兄弟报仇，替咱们的父老乡亲，挣一条活路！”
“装备！老子有的是！最好的德式枪炮！刚到的！崭新的！”他猛地指向身后那支沉默而强悍的队伍，“看见没？这就是样板！来了我的团，你们也一样！”
“粮饷！战区长官部优先保障！老子亲自盯着，谁敢克扣，老子先崩了他！”
“怕死？怕死就别当兵！当兵吃粮，就是脑袋别裤腰带上！但跟着老子，老子冲在你们前面！死，老子也死在你们前头！要死，也得拉够本垫背的！在藤县，老子的兄弟，没一个孬种！没一个亏本的！”
“老子要的是能打仗、敢拼命的兵！不是窝在这里等死的孬种！是爷们儿的，有种的，想用最好的枪炮杀鬼子的，给老子站出来！现在就跟我走！”
房青山的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溃兵们麻木的心上。那些原本浑浊的眼神，开始剧烈地闪烁、挣扎。
他们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精良装备，听到了一个刚从血战中杀出来、口气比天还大的团长赤裸裸的招揽和保证。尤其是那句“老子冲在你们前面”，更是戳中了许多老兵内心最深处那点尚未完全熄灭的血性。
“他娘的……真的假的？全是德国货？”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喃喃道，眼睛死死盯着离他最近的一挺MG34。
“藤县……我听说过！川军122师在那边打得惨啊……他们真杀出来了？还干掉了鬼子坦克？”另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眼神锐利起来。
“那手令……好像真是李长官的印……”有眼尖的嘀咕着。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不高、略显瘦削，但眼神异常机灵，透着一股子市井油滑气息的年轻溃兵，从人群中努力地挤了出来。他身上的军服破旧不堪，帽子歪戴着，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泥灰。
他此刻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房青山队伍里士兵手中的MP40和崭新的98k，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长官！”这年轻溃兵的声音带着点刻意拔高的尖利，也带着一丝试探和渴望，口音明显带着粤语腔调的普通话，“您……您讲的都是真的？真给发咁靓（这么好）的枪？那……那支冲锋枪，也能俾（给）我哋（我们）使？”
房青山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这小子虽然看着油滑，但眼神深处那股子不甘和求生欲，还有此刻对武器的渴望，都清晰可见。
然而，当房青山的目光扫过对方那张带着泥灰、却依稀可辨的机灵面孔，再结合那独特的粤普口音和刚才的名字——“马大志”——一股强烈的、近乎荒谬的错愕感瞬间击中了他！
‘马大志？！’房青山的脑海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这不就是《我的团长我的团》里那个……那个随身带着把菜刀的粤军步兵连下士马大志吗？！那个后来在禅达收容站跟孟烦了、迷龙他们混在一起的兵油子？！’
一股荒诞感涌上心头。‘见鬼了！我这是穿越到什么缝合怪世界了？！先是藤县血战，又是李宗仁、徐祖贻这些历史人物，现在连《团长》里的角色都冒出来了？
难不成龙文章、孟烦了、迷龙这些人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在禅达那个鬼地方窝着？或者……还在哪个溃兵收容站里等死？’这个念头让房青山有种时空错乱的眩晕感，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威严。
“你……叫什么名字？”房青山沉声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报……报告长官！小的叫马大志！粤军某部步兵连溃兵！”马大志挺了挺瘦弱的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我会用枪！会打迫击炮！手脚好麻利的！长官，只要您俾（给）我那样的好枪，”他再次指了指MP40，“让我去打鬼子，我这条命就系您的了！绝对唔会蚀底（吃亏）！好划得来嘎！”
“马大志……”房青山咀嚼着这个名字，看着对方那努力表现的模样，心中那点荒谬感反而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宿命感。
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玩味：“好！有种！就冲你敢第一个站出来问，老子记住你了！来了我的团，好好干！MP40？只要你够胆，够机灵，能杀鬼子，它就是你的！”
“多谢长官！多谢长官！”马大志激动得脸都红了，忙不迭地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然后像怕房青山反悔似的，赶紧往房青山队伍那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对着还在犹豫的溃兵们喊，粤普腔调在嘈杂中格外响亮：“仲（还）睇（看）咩（什么）啊？等死咩？长官呢度（这里）有真家伙！跟住长官杀鬼子至（才）划得来啊！”
马大志的举动，如同点燃了干柴的火星！
“长官！算我一个！”
“妈的！丢了东北窝囊够了！老子也去！”
“老子打过淞沪，有这种家伙，跟鬼子拼了！”
“长官！我从南京退下来的！我会打机枪！”
“长官！我……”
呼啦一下！如同决堤的洪水，原本麻木的人群瞬间被点燃！无数双手举了起来，无数个声音嘶吼着请战。
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老兵油子，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那是被精良装备点燃的渴望，是被房青山那番话激起的血性，是在绝望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本能！
兵站的军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失控的场面，想阻拦，却又慑于房青山的气势和那盖着李宗仁大印的手令，更被那支杀气腾腾的“展示队”震慑得不敢动弹。
程世涛上前一步，声音冰冷而高效：“排队！登记！报出原部队番号、擅长！纪律！保持纪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让激动的人群稍微安静下来，开始自发地排起长队。
房青山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看着那一双双被希望和杀意点燃的眼睛，心中豪气顿生。他知道，这支以红警精锐为骨架，用最好的装备武装起来，再填充进这些经历过血火、渴望复仇的老兵组成的“独立团”，将成为台儿庄战场，乃至未来缅甸丛林中的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同时，马大志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脑海中激荡起层层涟漪。‘禅达……收容站……龙文章……孟烦了……迷龙……不辣……’ 这些名字和形象在他记忆中翻滚。
‘这个世界的水，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有趣？如果连马大志都出现了，那么那个能把‘炮灰’点石成金的‘妖孽’团长龙文章，那个嘴损心热的北平‘小太爷’孟烦了，还有那个来自东北的张迷龙……
他们是不是也正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难道老子将来出国前还要去禅达那个地方走一遭？
这个念头让房青山对未来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期待和一丝警惕。招兵，才刚刚开始。
他的独立团，将以一种让所有人侧目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很快就可以将编制填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