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黄蓉轻咳一声。
声音带着微颤。
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故事倒是新奇得很。”
“杨齐，你讲的这些，是真有其事，还是你自己编来哄芙儿开心的？”
她故意把话题引开，也带着几分好奇。
郭芙被打断。
有些不依。
嘟着嘴道：
“娘！管他真的假的，好听就行嘛！”
“杨大哥讲得可好了。”
她看向杨齐的眼神。
充满了崇拜和亲近。
“杨大哥，后来呢？”
“那唐僧师徒拿到芭蕉扇了吗？”
杨齐感受到黄蓉语气中那丝细微的变化。
心中了然。
面上却恭敬答道：
“回夫人，这故事是小的以前在茶馆听一个说书先生讲的。”
“据说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奇闻，真假难辨，权当解闷罢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郭芙，温声道：
“郭姑娘别急，后面更精彩，那牛魔王……”
郭芙满意地点点头。
越发觉得这个“杨大哥”不仅本事见长。
（在她看来能得母亲指点就是本事）
还懂得这么多有趣的故事！
风趣，体贴，还救了她。
如果不是母亲就在旁边看着。
她真想靠得更近些。
拉着杨大哥的手躺在他的怀里听他讲。
还有一起......修炼。
想到这她的脸庞红的发烫。
“娘。”
郭芙忽然转过头。
对黄蓉认真地说。
“等我们出去了，你让爹爹也好好教教杨大哥武功好不好？”
“他学得可认真了，比大武小武强多了！”
“爹爹的降龙十八掌那么厉害。”
“杨大哥要是学会了，肯定能杀更多鞑子。
”她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的维护和期待，仿佛杨齐己经是她认定的人。
黄蓉看着女儿眼中那份对杨齐的维护和亲近。
心中五味杂陈。
欣慰于女儿似乎真的开始接受杨齐。
甚至懂得为他谋划未来。
酸涩于那份亲昵本不该如此快地出现。
更不该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产生那些不该有的联想。
她压下翻腾的心绪。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嗯，此事待脱困后，与你爹爹商议再说。”
“你杨大哥根骨悟性确实尚可。”
她顿了顿，补充道：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脱身，以及如何应对吕文德身死带来的风波。”
“靖哥哥不在襄阳，去了全真教。”
黄蓉回过神来。
想起之前郭靖说要去全真教看杨过。
“我现在的实力，恢复了几分。”
“虽不复全盛，但对付府内那些跳梁小丑，基本不惧。”
她目光扫过杨齐和依偎在他身边的郭芙。
忧虑颇深。
“若他们狗急跳墙，强关城门，调集弓弩……”
“我们三人，目标太大，尤其芙儿和你……”
她没说完，但意思己挑明。
郭芙武功平平。
杨齐更是根基浅薄。
乱军之中。
极易成为靶子。
“不会的，师娘！”
杨齐立刻接口。
“我们己经消失这么多天，朝廷那些个废物一样的鹰犬，早把这烫手山芋抛开了。”
“吕文德是死是活，他们恐怕都懒得深究，只想捂盖子。”
“我们趁着夜色出去，只要小心些，绝无问题。”
他这声“师娘”叫得无比自然。
仿佛己经叫了千百遍。
黄蓉眼皮微微一跳。
心中那股被强行压下的异样感又泛起一丝涟漪。
但立刻被她用更深的理智按了下去。
此刻，不是计较称呼的时候。
郭芙也立刻附和。
“是啊娘！杨大哥说得对！”
“那些坏蛋肯定以为我们早就跑了！或者……或者……”
或者被其他人藏起来...
她想到某种可能。
小脸白了白。
没敢说下去。
黄蓉沉吟片刻。
杨齐的分析不无道理。
以她对吕文德手下那些人的了解。
确实多是些尸位素餐、欺软怕硬之辈。
时间拖得越久。
他们越可能选择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尤其吕文德若真死了。
他们更不敢声张。
只会拼命掩盖。
“嗯，说的也是。”
黄蓉终于点头。
眼中精光一闪。
“不能久留于此，杨齐你伤势如何？”
“托师娘洪福，己无大碍，行动无虞！”
杨齐立刻站起。
活动了一下手脚。
那源自戒指的力量和这几日地狱般的苦练。
让他感觉身体状态甚至比受伤前更好。
“好。”
黄蓉不再犹豫。
“收拾一下，准备出去，芙儿跟紧我。”
推开沉重的柴房门。
带着霉味和灰尘的空气扑面而来。
却让三人精神一振。
外面正是深夜。
月隐星稀。
只有府内零星的灯笼透出昏黄的光。
一片死寂。
只有巡夜人远远的脚步声。
黄蓉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魅影。
在前方无声引路。
她功力虽未全复。
但身法之精妙。
对环境的掌控力。
远非杨齐可比。
杨齐拉着郭芙的手。
紧随其后。
每一步都踩在阴影里。
心跳如擂鼓。
感官却异常敏锐。
他能感觉到郭芙手心微微的汗意和依赖。
也能感觉到自己指根那枚铁环在夜色下仿佛散发着温热。
府内的守卫果然松懈得惊人。
偶有巡逻队经过。
也被黄蓉轻易提前察觉。
带着两人如同壁虎般紧贴廊柱或假山。
屏息凝神。
完美避过。
杨齐甚至看到两个护卫靠在墙根打盹。
鼾声隐约可闻。
一路有惊无险。
三人竟顺利潜到了靠近后院的偏僻角落。
翻墙而出。
襄阳城的街道在深夜显得空旷而冷清。
摆脱了吕府的压抑。
郭芙大大松了口气。
几乎要欢呼出声。
却被黄蓉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先回府。”
黄蓉低声道。
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威严。
只是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回到郭府。
留守的老仆见到黄蓉母女和一个陌生少年突然深夜归来。
惊得目瞪口呆。
但黄蓉只淡淡一句“无事。
备些热水吃食”。
便压下了所有疑问。
郭靖夫妇在襄阳的威望。
足以让下人不敢多嘴。
接下来的几天。
风平浪静得有些诡异。
吕府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黄蓉一边加紧恢复功力。
一边暗中派人打探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