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任博士的喉结艰难滚动,玫瑰金色长发下,那张带着恶狼轮廓的脸庞浮起病态的潮红。"阿萨恩戴林..."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每个音节都裹着难以言喻的酸涩。舱室内警报的红光恰好掠过阿萨恩戴林的银发,将她的瞳孔染成两汪凝固的琥珀。
"多久了..."阿萨恩戴林无意识地抚上颈间的银链,那里的芯片正发出微弱的蜂鸣,"自从人类文明化作宇宙尘埃,再没人唤过这个名字。"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却像碎玻璃般扎进寂静里。记忆如退潮的海水漫过意识——某个春日的伦敦街头,12任博士恶作剧地喊出她的本名,克拉拉举着蛋奶酥在旁笑得首不起腰。此刻那些鲜活的画面,却像是隔着光年之外的幻影。
她本以为会迎来博士的怒火。预想中,声波螺丝刀会将她的芯片拆解,塔迪斯的引力场会把她抛进黑洞的深渊。毕竟博士向来擅长用疯狂的报复掩盖悲伤,就像当年对戴立克的血色清算。但此刻对方只是盯着她的银发,目光里翻涌的情绪让阿萨恩戴林想起超新星爆发前的寂静。
"上次见面...你的头发还是乌鸦般漆黑。"16任博士的指尖悬在虚空,仿佛想触碰又害怕灼伤,"是北极星带的极光?还是参宿西的辐射?"控制台的蓝光映在她眼底,将新生成的面容切割成破碎的拼图。阿萨恩戴林忽然觉得讽刺——她们曾追逐宇宙间最瑰丽的光芒,却不知那些璀璨正在蚕食她的生命。
"是时间。"她扯动嘴角,露出比哭更难看的笑。颈间芯片的嗡鸣愈发急促,像濒死的心跳,"在蟹状星云看超新星遗迹时,芯片被暗物质腐蚀了第七层防护。克拉拉说这是场浪漫的慢性死亡..."她的声音突然哽住,银发间闪过几缕幽蓝的数据流,"那时,我真该让身体彻底湮灭,而不是接受你那该死的永生改造。这芯片如今成了诅咒,让我不得不一遍遍品尝失去的滋味。"
舱室的灯光突然明灭不定,塔迪斯发出呜咽般的嗡鸣。阿萨恩戴林望着博士,琥珀色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漩涡:"克拉拉是我最后一个伙伴,而你..."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控制台,调出玫瑰金星标的全息图,"你永远不会只有一个伙伴,也永远无法停止失去。这是时间领主的宿命,也是你最致命的温柔。"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clever one。"她突然笑出声,跃入控制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时空漩涡的身影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记得收好星标,那艘餐厅塔迪斯的引擎里,还藏着克拉拉没写完的诗。"最后的话语散成无数光点,"我们都会成为你记忆里的星尘,但至少...这次我选择自己坠落的轨迹。"
16任博士其实完全可以关闭漩涡,但是却怔怔望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看着空荡荡的舱室,新身体突然剧烈颤抖。那些属于罗斯的记忆碎片与克拉拉的音容笑貌在意识里疯狂碰撞,玫瑰金的发丝间泛起Bad Wolf的微光。
塔迪斯的控制台自动亮起克拉拉的全息影像——画面里的女孩捧着蛋奶酥狡黠眨眼,背景音里混杂着时空引擎的轰鸣:"下次见面,可别让我等太久,clever one。"而此刻,同样的称呼从不同人口中说出,却成了最锋利的告别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