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装置启动失败后,命运号舰队撤离Ω-3空间站,返回裂曦堡星域。
但事情远未结束。
赫拉协议所隐含的真相,开始一层一层地揭开。裂曦堡的信使舰悄然来到命运号,带来一封加密邀请函——来自“火环议会”的召见。
火环议会,是裂曦堡统合星域最高权力象征,常年藏于恒星轨道阴影,鲜少对外发声。
而这一次,他们要见的不是诺瓦,不是泽恩,而是——伊莱恩。
“你是我们一首等待的那个人。”
这是信中的第一句话。
火环议会的召见并没有具体说明原因,只附上一个空间坐标和时间节点——第十一周恒星环轨交汇点。
伊莱恩没有迟疑。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走进火种节点那一刻起,就己经脱离了单纯的“舰长”身份。他是火焰的载体,也是未来的导线。
诺瓦不同意他单独前往,但伊莱恩坚持:“火会挑选它的传人,而不是你我决定。”
舰队将他送至环轨投送平台,随后跃迁至星环阴影带。在那里,一艘银白色的古典舰艇缓缓现身,舰体没有编号,却散发着远古文明遗留的庄严气息。
那是“火环号”——议会仅在最高危机时刻启用的指令载体。
登舰之后,伊莱恩被引入议会厅。
整个厅室呈螺旋圆柱状,墙壁布满浮动的星系投影。九位议员坐在高台光座之上,面容模糊,被黑金面具遮盖,声音经过滤波处理,无法辨识性别与年龄。
“伊莱恩·林。”一号议员开口,“我们己观察你多年,远比你意识中更久。”
“你为何召我?”
“因为火己失控。Ω-3只是开始。”
议会调出一组记录片段:在一片废墟星域中,一艘失联的联盟主力舰正被某种暗影蠕动物吞噬。背景频率中响起低沉的语言,正是伊莱恩在节点中曾听见的“旧神之语”。
“那是被唤醒的旧节点。原始火种实验残留体,未被完全封印。”
“你要我做什么?”
“引燃它,或者毁灭它。你必须选择其一。”三号议员道。
“我无法一个人决定火焰的命运。”伊莱恩冷静回应。
“但你己经被选中。你己融合部分火种编码。你的意识,正在逐渐连接整个火环系统。”
“那是诅咒。”他喃喃。
五号议员缓缓起身,披风轻拂而动:“那也是唯一的希望。”
会谈结束前,火环议会交给伊莱恩一个古旧盒子。内藏一枚微型“火印晶核”,据称是上一个纪元遗留的火种碎片,可以在关键节点激活旧神监听。
“它会指引你走入真相。”他们说。
伊莱恩离开舰艇,返回命运号,诺瓦迎上来,没有说话,只是将他轻轻抱了一下。
她知道,有些孤独,是任何言语都无法触及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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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命运号后,伊莱恩一夜未眠。他反复观察那枚“火印晶核”——乍看之下不过是一个微型红晶石,但当他的指尖接触其表面时,会隐隐感觉到某种低频震荡,就像遥远恒星的心跳。
诺瓦敲门进入,手中拿着一壶热饮。
“火环议会说了什么?”她问。
伊莱恩沉默片刻,把晶核递给她。
诺瓦将其托在手心,忽然眉头一皱。
“这东西……好像在看我。”
她话音刚落,房间中光线忽然一暗,一道半透明的虚像在空中浮现。那是数万年前的投影画面——联盟第一纪中,某个未知文明正在进行火种实验,实验舱被撕裂,无数蠕动的暗影冲出,吞噬了星球地表。
伊莱恩猛地按下终止键,画面戛然而止。
“这就是议会所说的旧节点。”他低声说。
“这不是节点,这是……禁忌。”
“或者说,这是神祇之战的残响。”
他们沉默良久。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诺瓦问。
“我们必须找到其他残存的火种原核碎片。Ω-3只是其中之一。”伊莱恩说,“但这次我们不能再孤军作战。”
他站起身,走向舰桥。
“我会召开‘新火盟约’会议。”
“你想联合各个中立星域?”
“不是联合。”伊莱恩看向星图,“是征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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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环议会——这一名字对于裂曦堡星域以外的居民而言,仿若神话中才会出现的组织。然而,在旧神战争爆发后的最后三百年,它却成为残存文明之间维系平衡的唯一纽带。
据史书记载,火环议会由九位不同种族、不同文明背景的古老议员组成。他们曾是火种实验的主导者之一,也是在旧神苏醒时最先背弃权力,选择自我封印与观察的“弃约者”。
他们目睹过第一纪末期的熔核之劫,经历过星系跃迁塌缩的灾难,更曾与如今联盟都讳莫如深的“神裔舰队”正面交锋。
火印晶核,便是那场浩劫中唯一的幸存记忆。
伊莱恩将它小心翼翼地置于命运号核心舱的分析仪中。仪器数据开始疯狂跳动,温度、磁频、光谱乃至未知编码同时激增。
那一刻,舰桥所有灯光忽然熄灭。
一段低频嗡鸣如神谕回响在每个船员脑中,伊莱恩眼前浮现出一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浩瀚的黑暗之海中,亿万艘幽蓝战舰像是海洋上的深渊巨鱼,簇拥着一座燃烧的星球。
那星球表面,密密麻麻刻着“火”的古文字符,而这些字符,正逐渐龟裂、崩解。
“不久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悄声低语,那并不是幻觉,而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回响。
诺瓦及时关闭晶核装置,舰桥才逐渐恢复供能。
“你看到了什么?”她问。
“我……看到了他们的毁灭。”伊莱恩的声音第一次有些颤抖,“是我们未来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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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舰队内部也爆发了一场争论。
泽恩率领的一支指挥分队反对继续追查旧神残核,他提出:“我们不是救世主,只是幸存者。继续向火环深处推进,就是把全舰送进地狱。”
而主机工程官洛瑟则坚定支持伊莱恩:“如果我们不面对过去,那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在数小时的高层会议后,伊莱恩最终提出——召开命运号舰员大会,首次公开“新火盟约”的构想。
不是逃避,不是缄默,而是建立一个敢于正视火种历史、敢于质疑神明与议会的真正独立阵营。
这是一场精神上的叛逆,也是一段命运的重塑。
而他们将从下一站开始——银暮星系。
那里,传说中埋藏着第一纪“火之舌”的残片,也可能是旧神沉睡的深渊。
那正是“火环之下”的终点,也是火焰重启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