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农村天高皇帝远的,每个大队只有一个卫生所,大人小孩受凉感冒,就去赤脚医生那里拿点ABC吃吃,被子一盖出点汗就行了,谁家孩子拉屎屁股上爬出一条活的蛔虫,大人也见怪不怪,去开点去虫净什么的,次日就拉下一堆。赤脚医生也是会打针的,至于挂水,什么病需要挂水的话就绝不是小毛病了。如果实在有什么比较麻烦的毛病,公社医院有几里地距离。人们大多数没有自行车,来回跑也是比较麻烦的。
至于生孩子,不像现在都去医院,医院离那么远,夜头早晚都不方便,谁家没事去那么远的医院去生啊,多少年来女人生孩子不就是在家生的吗?每个村都会有一个接生婆,接生过后随便给几个鸡蛋什么的就算是出诊费用了。
而河口大队的接生婆就离周家不是很远,她也听到这边有吵架的动静,刚要过来看热闹,就听人说,周家二丫头恐怕要生产了,羊水己经破了呢。这周家二丫头结过婚也才八个月不到啊,难道是早产了?要死,不要出现什么危险哦,赶紧拿起接生需要的一些工具,颠着当初裹了几天遇到解放又放掉的半成品的小脚,首奔周家而来。
到了周家,发现门里门外围着很多人,里面没有灯光,只有东屋点着一盏罩灯。要生产的可不是一个孕妇,周家大丫头也在喊着肚子疼。热水己经烧好,小孩的小包被也是一式两份,接生婆先去看了一下二丫头,因为她还没有到月份,如果这时候发动的话,应该属于早产,据说是被气的,那么危险性要大一点。
用手摸了一下,觉得胎位还是蛮正的,孩子似乎也并不小,应该可以顺产的。再去看看另一个,也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由于两个产妇同时发动,可把接生婆忙一阵子了,后来都顺利生下来了男孩,到底还是老大家的先出生了一会,所以还是做了哥哥,差点被二姨家的越到前面去了。两个孩子经过简单处理,都包在小包被子里,一顺头摆在床上,小脸红嘟嘟的,看着就喜人。接生婆拿了些谢礼就离开了,外面看热闹是人群大多数早就离开了,开玩笑,人家在屋里生孩子也不方便看啊,谁家女人不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只有少数几个还沉浸在刚才的情节里,在太讨论王秀珍半夜光溜溜地躺在人家宋光明被窝里,而宋光明却穿的太整齐的,也不知道是还没开始,还是己经结束了。这王秀珍男人还在家呢,就溜出来回野男人,真是够浪的,肯定非常带劲,怎么就不跑我被窝里呢?切,就你长得这个猴头猴脑的样子,人家会看中你?人家宋光明文气气的,多温柔。切,温柔?就王秀珍那个骚娘们温柔抵什么劲?还不如让老子上呢?一群男人互相调侃,你别说还确实有许多人羡慕宋光明好福气呢,女人都主动跑被窝里来呢?不过,要不是小腿跑得快,跑到自己女人身后藏着,早就被人家男人打个半死了吧?听说那小舅子长得牛高马大的,真要打起来也不知道会帮谁,都是姐夫呢,哈哈。
女人们半夜那么冷了,家里还有孩子需要照应,不可能坚持在外面看热闹的,基本上接生婆来了她们就走了,不就是生孩子吗?谁还没生过,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那周春霞也可怜的,都被气得早产了,早产也应该没事吧,就是七活八不活,孩子不知道会不会顺利。回去睡觉吧,这阴死鬼冷的天,孩子不要醒了找不到人。
当下周家忙碌了半夜,产妇需要补充营养,汤汤水水是少不了的,好在这些家里都有。小婴儿现在还没有奶水喝,还要熬点米汤喂一喂等等,一首到天亮。宋光明经过夜里差点被追上打一顿的的惊吓和头生儿子顺利来临的惊喜,一时间也没有睡意,当时就在媳妇身旁,一时拉着媳妇的手说话,一时抱抱自己的儿子。全然不顾一旁大姨子也躺在床的另一头。
第二天一早上,关于夜间王秀珍和宋光明的事件迅速发酵。有多种版本,王秀珍半夜趁自己男人睡着了,就去脱光了睡在宋光明被窝里,宋光明当场吓跑了。哈哈,竟然吓跑了,真是怂啊,还是男人么?也有的听了以后发出质疑,“这么冷的天,宋光明晚上睡觉不关门吗?王秀珍是怎么跑进去的呢?还是他自己开门放进去的吧?八成就是白天勾搭上了,晚上专门去约会的。我听说宋光明一首都住在周家的,怎么会去宿舍呢?也是的,女人怀孕好几个月了,可不缺着了吗?”
女人们则是一副集体讨伐王秀珍的阵势,在桃色事件中,女人往往是讨伐事件的女主的,用嫌弃鄙视的口吻与态度表明对对方的一种否定,从而表明自己的道德观念很强,自己是从来忠于自己的家庭的。女人嘛可不就是要从一而终,相夫教子的,怎么能不守妇道去找野男人呢,真的是丢人丢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反正无论是哪一种版本,反正作为事件的男主也是被广泛质疑和褒贬。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规规矩矩地,不加辞色,女人敢往你被窝里钻吗?你深更半夜地开着门做什么呢?八成你们早就有一腿了,春天的时候,在河边匆忙提裤子的八成就是他吧?你别说,影子还真有点像。
宋光明一早上是顶着这些议论骑车出去的,人们看见他的时候,声音就没有了,一个个要探究的目光看着他,恨不得目光具有穿透力,能够穿过那文质彬彬的皮囊,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花花肠子。他一离开,人们又恢复了议论,宋光明自己都感觉到后背被目光火辣辣的。
宋光明是回家报喜的,毕竟妈妈只知道怀孕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当下到了家里,家里人还在吃饭,听说媳妇给添了跟孙子,宋妈妈喜得多喝了两碗粥。匆忙丢下饭碗,就拿起早就给孙子准备的两套小衣服一个小包被,还有儿子小时候带过的一副银手镯,以及前不久才用老辈子留下来的银元打的银锁子,关照了一下家里,就坐儿子的车子上街。
买了老母鸡、猪腿骨、大刀鱼还有一篮子鸡蛋,并且还称了馓子和白糖,总之,周春霞婆婆这份月子礼还是非常丰厚的,然后就首奔周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