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林默低吼一声，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不适，双手紧握那把沉重的合金扳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栅栏门中央锈蚀最严重的几根铁条连接处狠狠砸去！
哐！哐！哐！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火星西溅！每一次重击都震得林默手臂发麻，肩膀的伤口崩裂，鲜血再次渗出绷带！但效果显著！在锈蚀的削弱下，那粗壮的铁条连接处迅速变形、裂开！
苏夜也拔出腰间的战术匕首，插入缝隙猛力撬动！
咔嚓！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一根关键的连接螺栓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崩断！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整个栅栏门中央部分向内塌陷，露出了一个足够一人弯腰通过的破口！
“快进去！”苏夜推了林默一把。
林默毫不犹豫，弯腰从破口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更加狭窄、仅容一人通行的砖石拱道，空气干燥了许多，弥漫着更加浓重的灰尘和年代久远的霉味。苏夜紧随其后钻了进来。
就在她身体完全进入拱道的瞬间！
轰隆隆——！！！
身后主水道的拱顶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大块大块被锈蚀得如同烂泥般的金属混合着混凝土，如同山崩般倾泻而下！浑浊的污水被激起数米高的浪头，裹挟着浓烈的铁腥锈蚀气息，狠狠拍打在拱道入口处！瞬间将那个破口彻底掩埋、堵塞！激荡的水流和冲击波甚至冲进了拱道，将两人狠狠推倒在地！
烟尘混合着水汽弥漫，刺鼻的铁锈味呛得人无法呼吸！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颤抖！入口处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的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崩塌的巨响和震荡才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碎石滑落的沙沙声和污水滴落的嘀嗒声。拱道内弥漫着呛人的烟尘。
林默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从满是灰尘的地上坐起。手电筒摔在一边，光束歪斜地照亮了拱道布满蛛网和裂纹的砖石墙壁。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大脑更是昏沉得如同灌满了铅水。
苏夜也坐了起来，抹去脸上的灰尘，迅速捡起手电，警惕地照向被彻底封死的入口方向。厚重的金属、混凝土和淤泥将那里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几条细微的缝隙，透出一点浑浊的水光。外面主水道令人心悸的锈蚀声被隔绝了大半，但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并未消失。
“暂时…安全了。”苏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那把造型奇特的脉冲手枪依旧闪烁着幽蓝的待机光芒。
林默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他摸索着找到掉落在身边的合金扳手，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虚假的慰藉。视线落在扳手光滑的金属表面，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扳手原本银亮的合金表面，不知何时，竟然也悄然爬上了一层极其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锈迹！锈迹还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蔓延！
“锈…锈蚀…还在…”林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举起扳手给苏夜看。
苏夜的手电光照在扳手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立刻检查自己战术匕首的刀刃，同样发现了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缓慢蔓延的暗红锈斑！
“不是环境催化…”苏夜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是印记污染！那个尸体上的伪神印记！它…在扩散！像病毒一样，污染了接触到的金属！我们待在这个封闭空间，它蔓延的速度会更快！”她猛地将目光投向拱道深处那片浓稠的黑暗，“不能停！必须找到出路！或者…找到能隔绝这种污染的东西！”
出路？林默的心沉了下去。这条拱道狭窄、幽深，不知通向何方，空气污浊，弥漫着死亡和腐朽的气息。而他们身上携带的所有金属物品——武器、工具、甚至衣服上的拉链和纽扣——都成了锈蚀污染蔓延的温床和定时炸弹！时间，正在被无形的锈蚀之手快速蚕食！
他挣扎着站起身，捡起手电，强打起精神。光束刺破前方的黑暗，照亮了拱道内厚厚的灰尘地面和墙壁上模糊不清的、似乎是某种警示或指示的褪色油漆符号。灰尘的地面上，除了他和苏夜刚刚留下的杂乱脚印，似乎…还有另一行模糊的、向着深处延伸的脚印？脚印很浅，被灰尘半掩着，方向与他们一致。
林默的心猛地一跳。这里…还有别人来过？或者说…那个死在外面的陌生人，是从这里出去的？
“有脚印。”他低声对苏夜说，手电光指向地面。
苏夜也看到了，眼神更加警惕。“跟上去看看。小心。”
两人不再犹豫，沿着狭窄的拱道，踩着厚厚的积尘，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黑暗深处走去。手电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将两人拉长的、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布满裂纹的砖墙上，如同两个在墓穴中跋涉的幽灵。空气中那股陈腐的霉味越来越重，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和金属灼烧的微弱焦糊味，与外面弥漫的铁腥锈蚀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氛围。
拱道并非笔首，转了几个弯，地势似乎在微微向下倾斜。周围的温度也似乎在缓慢下降，墙壁摸上去冰冷刺骨。那种无形的锈蚀污染如同附骨之蛆，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中合金扳手的重量在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表面的锈迹似乎又加深了一些。他不敢想象自己身上其他金属物品的状态。
突然，前方的苏夜猛地停住了脚步！手电光束死死定格在前方拱道的尽头！
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扳手。
拱道的尽头，并非死路，而是一扇门。
一扇极其厚重、看起来像是某种防爆级别的金属门。门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接近黑色的墨绿色，表面布满了斑驳的划痕和撞击凹坑，但整体结构依旧坚固异常。门上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只在中央位置镶嵌着一个巴掌大小、覆盖着厚厚灰尘和蛛网的方形面板。面板的材质似乎是某种高强度玻璃或水晶，边缘是哑光的金属框。
真正让林默和苏夜瞬间屏住呼吸的，是那扇门旁边墙壁上，一块固定在墙上的、同样布满灰尘和锈迹的金属铭牌。
铭牌上的字迹虽然模糊，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依旧可以艰难地辨认出来：
**阈限科技 (Liminal Tech)**
**第七区 - 意识投射原型实验室**
**授权等级：Ω (OMEGA)**
**未经许可 严禁入内**
嗡！
林默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阈限科技！第七区！意识投射原型实验室！
这个名字，这个地点，如同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入了他被层层封锁的童年记忆深处！巨大的、冰冷的机器嗡鸣声！刺目的无影灯光！束缚带勒紧皮肤的刺痛！还有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载体稳定性下降…神经链接过载…启动紧急镇静协议A7…”
剧烈的头痛如同海啸般再次席卷而来！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真实！他眼前瞬间被刺眼的白光和翻滚的血红占据，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和铁锈味！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手中的扳手和手电筒哐当一声掉落在厚厚的灰尘中！
“林默！”苏夜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惊疑。
就在这时——
嗤…滋滋…
那扇墨绿色厚重金属门中央，那块覆盖灰尘的方形面板，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