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泉的蓝光突然剧烈震颤,泉底石碑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宛如一条苏醒的巨蟒蜿蜒游走。萧砚将沈清璃护在身后,流光刃划破水面,却见那些纹路竟汇聚成南疆王年轻时的面容——石碑内封存的,是二十年前那场王室惨案的影像。
“原来母亲是被他剜心而死...”萧砚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握着剑的手暴起青筋。沈清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石碑上的画面正定格在最残忍的一幕:南疆王手持骨刃,将一颗跳动的心脏高举过头顶,而跪在血泊中的女子,眉眼间与萧砚有着七分相似。
水面突然炸开巨大涟漪,无数青铜锁链从泉底升起,缠住两人脚踝。沈清璃低头,发现锁链上刻满与焚天弩相同的图腾,冰冷的金属表面渗出黑色黏液,正是噬魂蛊的载体。
“屏住呼吸!”萧砚挥剑斩断锁链,带着沈清璃破水而出。岸边,镇国将军与玄鸟卫正与潮水般涌来的南疆士兵激战,巫祝们站在高处吟唱咒语,他们脚下的土地裂开缝隙,爬出浑身黏液的巨型蜈蚣。
沈清璃摸向胸口,母亲的短剑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温热的玉佩——正是从泉底石碑上脱落的,刻着南疆王室真正徽记的玉珏。玉佩表面浮现出血字:“月蚀之夜,血祭真相。”
“萧砚,你看!”她举起玉佩,却发现萧砚脸色惨白如纸。顺着他惊恐的目光望去,南疆王不知何时站在战场中央,手中权杖顶端的宝石正发出诡异红光,而萧砚胸口的噬魂蛊印记,竟与那红光产生共鸣。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南疆王的声音裹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当年你母亲临死前,可没少念叨你。来,让本王好好看看,公主的血脉,能掀起多大风浪?”他挥动手杖,天空突然降下血色暴雨,雨水落在士兵伤口上,竟催生出黑色藤蔓。
萧砚强撑着站首身体,嘴角溢出黑血:“你以为用噬魂蛊控制我,就能高枕无忧?”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玄鸟刺青。随着刺青光芒大盛,天空中传来凤鸣般的尖啸,所有南疆士兵手中的兵器同时炸裂。
沈清璃趁机举起玉佩,玉珏红光与天空中的血月遥相呼应。战场中央的土地轰然塌陷,露出通往王庭地宫的阶梯。阶梯尽头,隐约可见巨大的祭坛上摆满了水晶棺椁,棺中躺着的,赫然是与萧砚面容相似的孩童。
“这些都是南疆王室的遗孤...”镇国将军的声音带着颤抖,“二十年前那场屠杀,原来还有幸存者。”
南疆王的脸色终于变了:“你们以为找到地宫就赢了?太天真了!”他突然撕开自己的面皮,露出底下布满鳞片的脸,“本王早就与蛊神签订契约,今日月蚀,便是你们的死期!”
地宫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无数蛊虫从墙壁裂缝涌出。沈清璃握紧玉佩,发现上面的血字正在变化,最终组成一幅星图——指向祭坛中央的巨型青铜鼎。鼎中盛满黑色液体,表面漂浮着无数人脸,正是这些年失踪的中原将士。
“清璃,小心!”萧砚的警告晚了一步。沈清璃被突然伸出的藤蔓缠住脚踝,拖向青铜鼎。千钧一发之际,她将玉佩抛向萧砚,自己却坠入鼎中。黑色液体瞬间包裹全身,她听见南疆王疯狂的笑声,也听见萧砚绝望的怒吼。
意识即将消散时,沈清璃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心脏。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母亲与南疆公主的姐妹情深,父亲沈威如何被权力腐蚀,还有萧砚儿时在中原为质子的画面。原来,他们三人小时候曾在皇宫后苑种下一棵石榴树,那时的萧砚,总把最甜的果子留给她。
“清璃!抓住我的手!”萧砚的声音穿透黑暗。沈清璃睁开眼,看到他浑身浴血,流光刃插入鼎壁,另一只手死死伸向她。她奋力一跃,抓住他的手,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接触点流入萧砚体内。
南疆王突然发出惨叫:“不!怎么可能!你吸收了蛊神之力?”萧砚周身缠绕着金色与黑色交织的光芒,他抬手一挥,所有蛊虫瞬间化为灰烬。沈清璃这才发现,自己胸口浮现出与萧砚相同的玄鸟印记,而玉佩不知何时与她的皮肤融为一体。
“当年你剜出我母亲的心脏,用她的血祭召唤蛊神。”萧砚一步步逼近南疆王,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深渊,“今天,该血债血偿了。”
南疆王疯狂后退,撞翻祭坛上的水晶棺椁。棺中孩童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他们张开嘴,发出同一声音:“想要真正的力量,就杀了他!”声音指向萧砚身后的镇国将军。
沈清璃瞳孔骤缩。记忆碎片中闪过关键画面:二十年前,镇国将军曾出现在南疆王宫,手中握着的,正是刺穿南疆公主心脏的骨刃。
“将军,这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在颤抖。镇国将军沉默良久,缓缓摘下头盔,露出半边布满狰狞伤疤的脸:“当年...我中了南疆王的蛊毒,不得不听他驱使。但我发誓,这些年从未停止寻找赎罪的机会!”
南疆王趁机发动偷袭,无数毒针射向萧砚。沈清璃想也不想,扑过去挡在他身前。毒针入体的瞬间,玄鸟印记爆发出耀眼光芒,将所有毒针反弹回去。南疆王躲避不及,被毒针贯穿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
“结束了...”萧砚抱住虚弱的沈清璃,却感觉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原来,吸收蛊神之力需要付出代价,她的生命正在消散。
“不要!”萧砚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我不能再失去你!”他突然举起流光刃,刺向自己心口。鲜血滴落在沈清璃身上,奇迹发生了——她的身体重新变得凝实,而萧砚胸口的玄鸟印记,与她的印记合二为一。
地宫外传来欢呼声。月蚀结束,血月褪去,中原军队成功收复南疆王庭。沈清璃看着怀中的萧砚,他的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两人相视而笑,却听见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不好!还有更可怕的东西!”镇国将军脸色大变,“当年南疆王用王室血脉镇压的远古邪物,恐怕要苏醒了...”
话音未落,整个地宫剧烈摇晃。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炸裂,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破土而出,掌心布满与南疆王相似的鳞片。沈清璃握紧萧砚的手,玄鸟印记光芒大盛。她知道,真正的决战,此刻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己超越生死,成为对抗一切黑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