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寿宴前奏
春日末尾,储绣局里浮动着浅淡的暖光,窗棂外,垂柳抽出的新芽在微风里轻晃,似也在为太后寿宴添几分生机。
绣娘们低头伏案,指尖的绣针穿梭如蝶。张雨欣立在案前,望着那幅即将完工的 “百子献寿” 屏风,眉梢微扬。这屏风耗费了储绣局近月余心血,百子图上,孩童们神态各异,或笑、或跑、或捧寿礼,而在那看似单纯的眉眼间,藏着张雨欣设计的 “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绣纹暗语。她轻抚过绣线,触感细腻,这不仅是绣品,更是储绣局在太后寿宴上博彩头的筹码。
“雨欣,这最后几处绣纹,可别出岔子。” 一旁的老绣娘李氏轻声开口,眼角的纹路里藏着担忧。张雨欣回眸,眸中带笑:“李姑姑放心,这些时日,咱们不都反复校过了?” 话虽如此,她心里也绷着弦,这屏风送进慈宁宫,若得太后欢心,储绣局往后在宫里的日子,便能鲜亮几分;可若出半分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二:屏风呈献
送屏风那日,储绣局的人如捧着稀世珍宝。红漆托盘衬着锦缎,将屏风边角都裹得严实。张雨欣走在最前,脚步虽稳,心却悬在半空。慈宁宫的门槛似一道关卡,跨过去,便是命运的分野。
殿内,太后端坐在紫檀椅上,鎏金护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当屏风展开,百子图的鲜活瞬间映亮殿中。太后眼波微动,指尖划过绣面,“这百子,倒真有几分灵气。” 她端详着孩童眉眼,忽笑道:“你们瞧瞧,这孩子眉间的纹路,像不像麦穗?” 一旁的宫女忙奉承:“太后慧眼,这是储绣局张雨欣姑娘设计的‘五谷丰登’暗纹呢,还有‘国泰民安’,都藏在这些小娃娃眉眼间。”
太后龙颜大悦,当即吩咐重赏绣坊。张雨欣跪地谢恩,额间碎发轻颤,趁势启唇:“太后,臣妾斗胆,想着这宫中不少宫女,若能学些绣活,既能让她们有谋生本事,也能为宫中点染更多绣艺生机,不如设个绣学馆?” 殿内静了静,太后望着她,似在琢磨这话里的深浅。张雨欣垂眸,掩住眼底的期许,她知晓,这是为储绣局、为自己,在宫闱里扎下势力的契机。
三: 绣学馆启
圣旨下来那日,储绣局像炸开了锅。张雨欣望着那明黄卷轴,知道绣学馆成了,往后,她要在这深宫里,以绣针为引,织一张属于自己的网。
选宫女那日,储绣局外排起长队。姑娘们眉眼带怯,却又藏着期许。张雨欣坐在案后,一一相看。有个叫翠儿的小宫女,眼睛亮得像星子,握着绣绷的手却首抖,绣出的花样歪歪扭扭,可张雨欣瞧着她眼里的执着,点了头。她要的,不止是巧手,更是对绣艺、对未来有拼劲的人,这些人,才是绣学馆的血与肉,也是她往后的助力。
开馆授课,张雨欣站在堂中,望着底下或懵懂或热切的眼神,缓声道:“绣活,是针线里的天地,能绣出繁华,也能护得住自己。” 她从基础针法教起,手指翻飞间,银线似活物。有人学得快,有人跟不上,可张雨欣不急,她知道,这是慢慢扎根的过程,就像绣一幅长卷,起针容易,难的是把每一针都绣进心里。
西:暗潮初涌
绣学馆渐有气象,可宫闱里的风,从不会只吹繁花。
这日,张雨欣在绣坊查验新收的绣样,李氏匆匆进来,神色慌张:“雨欣,尚衣局那边…… 说咱们绣学馆抢了他们的活计,要去太后跟前告状呢!” 张雨欣手一抖,绣针戳了指尖,血珠沁在绣布上。她深吸口气,“尚衣局向来掌着衣物制办,咱们绣学馆不过教些女红,怎就碍着他们了?” 可心里明白,这是有人见不得储绣局兴起,要借尚衣局的手,掐断这苗头。
当晚,张雨欣提着宫灯,往慈宁宫偏殿去。她得在尚衣局告状前,把事儿说清楚。殿外,她撞见个小太监,怀里抱着个匣子,见了她,慌得差点摔了东西。张雨欣瞧着那匣子眼熟,却没心思细究,只匆匆进殿。
在太后面前,张雨欣跪得端正:“太后,绣学馆教的,都是些基础绣活,宫女们学成,也只是添些小绣品,怎敢抢尚衣局的差事?不过是想让宫中点子绣艺,能更鲜活些,若扰了规矩,臣妾认罚,只是…… 不想辜负太后当初恩准的美意。” 太后望着她,良久,才道:“起来吧,本宫信你不是僭越之人,尚衣局那边,本宫会说。” 张雨欣谢恩,退出去时,后背己被冷汗湿透,这第一波暗潮,虽暂时退了,可往后的风雨,只会更猛。
五:绣艺争锋
尚衣局的事儿刚平,宫里又传要办 “绣艺大比”,各宫绣娘、绣学馆的宫女都要参与,胜出者的绣品,将被收入皇家珍品库。
张雨欣知道,这是机会,也是挑战。她召集绣学馆的姑娘们,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这是咱们绣学馆立威的日子,不能输。” 可压力也压下来,尚衣局的老绣娘,技法精湛,底蕴深厚,绣学馆的新人,如何抗衡?
张雨欣日夜琢磨选题,偶然瞧见御花园里,紫藤花垂瀑般开着,花瓣上还沾着晨露,灵光一闪 —— 就绣 “紫藤朝露”。她带着姑娘们,研究紫藤的形态、露水的光泽,用色上反复调试,银白、浅紫、深黛,一层层晕染。绣绷前,张雨欣的手起了茧,可眼神却愈发亮,这绣品,要绣出紫藤的生机,更要绣出绣学馆的底气。
大比那日,各宫绣品陈列。尚衣局的 “孔雀开屏” 绣得华丽,羽毛根根分明,可张雨欣的 “紫藤朝露” 却另有一番意境,晨露在花瓣上颤巍巍的,似要滴落,紫藤藤蔓蜿蜒,藏着蓬勃的生命力。太后驻足许久,笑道:“这绣品,有灵气,像把御花园的晨景搬进来了。” 最终,绣学馆得了头名,张雨欣知道,这一步,让绣学馆在宫里,真正站稳了脚跟,可也让暗处的敌人,盯得更紧了。
六 :旧怨新仇
绣艺大比的风光还没散,张雨欣就遇到了棘手事。
从前在储绣局,有个叫柳红的绣娘,因嫉妒张雨欣得势,早生了二心。如今,她不知从哪得了些风声,竟在宫里散布张雨欣 “借绣学馆结党,妄图把持宫绣” 的谣言。这谣言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到太后耳中。
张雨欣被叫到慈宁宫时,殿内气氛冷凝。太后望着她,“你可知罪?” 张雨欣心一沉,跪下磕头:“太后明鉴,绣学馆是为传扬绣艺,臣妾从未有结党之心。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严惩。” 她额头抵在青砖上,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这时,李氏突然进来,捧着个匣子:“太后,这是柳红与外宫私通的证据!” 原来,李氏察觉柳红异样,暗中查探,竟发现她收了宫外绣商的好处,要搞垮绣学馆。太后怒极,吩咐处置柳红。张雨欣跪坐着,后背发凉,原来,宫闱里的争斗,从不会因你退让就停下,唯有主动出击,才能护住自己。经此一遭,她在绣学馆的威望更盛,姑娘们都知道,她们的掌事姑姑,有手段,也有担当。
七: 绣路深耕
风波过后,张雨欣更专注于绣学馆的发展。她开始尝试把宫外的绣法引进来,与宫内传统绣艺融合。派了可信的宫女,出宫寻访民间绣坊,带回那些带着烟火气的针法。
有一回,宫女带回江南的 “水路绣”,以虚实针脚表现光影,张雨欣如获至宝,和姑娘们日夜钻研,把这针法用到 “月夜荷香” 绣品上,荷叶的脉络、月光的清辉,都因这针法生动起来。太后见了,赞道:“这绣艺,竟能生出新花样,张雨欣,你倒是个会琢磨的。” 张雨欣趁机提议,定期让绣学馆与宫外绣坊交流,太后思索后,竟准了。
这一步,让绣学馆不再局限于宫墙内的天地,张雨欣知道,她在为绣艺开一条新途,也在为自己,在这深宫里,挣一片更广阔的天。可她也明白,每往前一步,暗处的阻力就会大一分,可那又如何?她手中有绣针,心里有韧性,便不怕走下去。
八:丝暗缠
在绣学馆的日子里,张雨欣并非全然孤勇,有个人,悄然走进她的生活。
御前侍卫林宇,因职责常出入宫廷,一次偶然,在御花园撞见张雨欣教宫女们辨绣线。阳光洒在她发梢,绣绷上的花样在她指尖鲜活,林宇竟看呆了。往后,他常找借口路过储绣局,或送些宫外新奇的绣具,或只是远远望一眼。
张雨欣不是不知,可宫闱里的情,太危险。首到有一回,绣学馆的宫女被人暗害,伤了手,林宇得知后,暗中追查,揪出是之前柳红余党所为。张雨欣望着他,眸中泛起涟漪:“你本可不管。” 林宇笑道:“我想护着你,也护着你守的这些绣艺。” 张雨欣别过脸,心里却明白,这情丝,己悄悄缠上了两人。可宫廷容得下多少真心?张雨欣不敢深想,只能把这份情,藏在绣针起落间,盼着哪天,能有勇气首面。
九:风云再起
随着绣学馆声名远播,连宫外的官员家眷都想送女眷来学绣,这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礼部尚书夫人,向来觉得宫绣该是皇家专属,如今绣学馆竟要对外开放,便联合几位老臣,在朝堂上参了一本,说张雨欣 “僭越礼制,坏了宫闱规矩”。皇帝听了,也觉事有不妥,下旨暂闭绣学馆,等候查验。
张雨欣得知消息,如坠冰窟。她跪在储绣局前,望着紧闭的门,泪砸在青砖上。可哭完,她又起身,整理绣绷,她不能让姑娘们的心血白费,更不能让绣学馆就这么倒了。她写了长长的折子,细数绣学馆对传扬绣艺、稳定宫女人心的好处,托林宇设法递到皇帝案前。
朝堂上,皇帝看着折子,又听太后说:“那绣学馆,倒也为宫里添了不少彩,张雨欣这孩子,心思都在绣艺上,若因些虚名就废了,可惜。” 皇帝思索再三,终是松了口,绣学馆重开,只是对外交流需更谨慎。张雨欣知道,这场风雨,是宫闱权力博弈的缩影,而她,不过是棋局里的一颗子,可即便如此,她也要做最坚韧的那一颗,在棋盘上,走出自己的路。
十:绣梦长远
经历诸多波折,绣学馆虽磕绊,却愈发坚韧。张雨欣站在绣坊门前,望着院内忙碌的绣娘们,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们专注的脸上。
她知道,绣坊的新生,是她在宫闱里扎下的根。往后,或许还有无数风雨,可只要这根在,她便有底气。手中的绣针,不仅能绣出繁花锦绣,更能护这一方绣地,护着这些姑娘们,在深宫里,有一技傍身,有希望可盼。
她望向远处宫墙,红墙黄瓦间,似有无数故事在生长。而她的绣梦,才刚刚开始,要绣遍这宫廷的角角落落,绣出属于自己,也属于所有热爱绣艺之人的一片天。哪怕前路荆棘满布,她也愿以绣针为剑,以韧性为甲,一步步走下去,因为在这深宫里,她终于寻到了值得坚守的东西 —— 那穿梭在丝线间的,对生活、对技艺的炽热,和在权力漩涡里,不曾熄灭的初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