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与铁锈的混合气味裹着晨雾钻进鼻腔，岩壁上凝结的械毒黑油如同融化的沥青，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慕容雪赤色鞭梢刮过石壁，"滋啦" 声里三层棉麻护腕腾起青烟，蚀穿的孔洞边缘翻卷如烧焦的蝶翼，刺鼻的酸腐味首冲天灵盖，像有人将腐烂的鸡蛋拌进了生锈的机油桶。
"三坛笑春风，翻倍了！" 她甩落鞭上黏稠的黑渣，赤色鳞甲在紫雾中淬出冷光，鞭身每一次震颤都让空气发出蜂鸣，"姑奶奶的流云裙能买十车灵泉！"
李九的轩辕剑插进岩缝，剑格金木双纹明灭如濒死者的喘息，金纹每一次亮起都带着灼意，木纹却透着刺骨寒意："赌约追加 —— 输了给我补半年袜子。"
"做你的春秋大梦！" 鞭梢突然炸响，惊飞一群铁羽乌鸦，赤铜鳞片刮过岩壁溅起一串猩红火星，烫得碎石 "嘶嘶" 作响，竟在石面上烙出细密的裂痕。
河水黏腻似熬煮过头的桐油，墨绿油膜下鼓起脓疮般的气泡，每破裂一个就喷出带着铁锈味的浊气。慕容雪突然攥住李九腰带猛拽，指尖掐进他腰侧："给老~娘退！" 赤焰惊龙鞭骤然绷首，鞭身鳞片张开又闭合，发出暴雨般的脆响，苍蓝蛟魂裹挟着灼热气浪贯入河床 ——
"轰 ——！"
二十余条械化鲶鱼翻着铁鳞肚皮浮起，铜齿轮在鱼鳃间空转，发出两百架纺车齐鸣般的高频嘶吼。腥臭油沫喷溅在卵石上，石块表面瞬间蚀出蜂巢状凹坑，腾起的白烟裹着死鱼腐败的甜腥，像打翻了陈年的酱油缸。
李九剑尖挑开鱼鳃，锈黄的传动轴 "咯吱" 呻-吟，齿轮缝隙里挤出的黑油滴在他靴面上，烫得皮革 "滋滋" 冒泡："硫磺桶，给你老相好备的油炸零嘴？"
"闭好你的棺材嘴！" 慕容雪旋身甩鞭，赤色流光却在半空陡然凝滞 —— 她看见河底淤泥里，无数齿轮状阴影正在急速旋转。"低头 ——！"
三支骨白毒刺钉进她残影消散处，将身后岩壁钻出三个冒烟的孔洞。河底淤泥轰然炸裂，三丈长的械化鲶王破水而出，脊椎液压杆喷溅的黑油遇水沸腾，乳白蒸汽瀑布般泻下，岸边砂岩 "噼啪" 爆响着褪成烙铁般的赤红，石缝里渗出的地下水竟被灼成了白雾。
鲶王钢尾扫塌岩柱的刹那，李九虎口旧伤崩裂。温热血珠渗入轩辕剑脊的瞬间，金木双纹骤然扭曲熔融 —— 左纹赤红如熔岩奔涌，每一道纹路都像活物般跳动，右纹冰蓝似寒潭冻雪，散发的寒气让剑身凝结出细密霜晶。红蓝气雾在硫磺味中翻腾，竟在剑柄处凝成一枚半透明的星轨结晶，簌簌坠向翻涌的河面。
"水火同炉？！" 慕容雪瞳孔骤缩。赤焰鞭绞住鲶王液压杆，发出金属变形的呻-吟，鞭身鳞片逆立如鲨齿，每一片都渗出细密的血珠。鲶王巨口猛然张开，喉间铜齿轮旋成吞噬光影的漩涡，一股强大的吸力让李九险些握不住剑柄。
轩辕剑化作流光楔入尾鳍裂缝，剑锋摩擦轴承迸出蓝紫色火花，高频锐鸣如钢针扎进耳膜，震得两人眼前发黑。慕容雪腕骨剧震几乎脱力，赤鞭鳞隙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黑油上，竟燃起幽蓝火焰。
"松手！" 李九厉喝声中剑势陡转，水火双纹沿着轴承接缝疯狂蔓延 —— 金纹烧融齿轮润滑油，木纹冻结金属应力，红蓝光芒在鲶王体内形成螺旋冲击波。
"锵啷 ——！！！"
核心轴承爆裂的瞬间，剑格陨铁浮出第三道浊黄油纹。那纹路厚重如大地龟裂，顺着剑脊攀爬时，鲶王铁鳞覆盖的躯体寸寸皲裂，齿轮混着黑油如内脏般泼洒进河道，溅起的油花在半空凝成微型齿轮，落地时砸出无数小坑。
墨绿泥潭在谷底翻涌毒泡，每一次起伏都发出 "咕嘟" 声响。慕容雪喘着气清理鬓角凝结的黑色晶粒，指尖突然揪住李九衣领往上提，力道大得让他脚尖离地："呆子！发梢沾毒油了！"
篝火跃动间，她捻着那缕发丝的指尖微微发颤 —— 根部霜雪般的银白与染黑的发梢割裂出刀锋般的界线，发根处竟有星砂般的微光流转，像撒了一把碎钻，绝非械毒侵蚀能伪造的痕迹。
"清风谷的水..." 李九按住震颤的剑柄，轩辕剑自鸣着指向泥潭深处，剑身嗡鸣让他牙齿发酸。潭底岩壁漫出血色-狼影，贪狼独目猩红如铸铁佛瞳孔，而李九后颈的星纹刺青，正以同样的频率明灭。
赤焰鞭毒蛇般缠上他手腕，鞭身鳞片擦过他皮肤时带着灼意："贪狼现世前，先赔我的流..."
泥潭轰然炸成冲天毒瀑！覆满苔藓的机械巨爪破沼而出，爪缝滴落的黑油在岩地蚀出贪狼图腾，每一道爪痕都像用烙铁烫出的深沟。爪尖扫过处带起腥风，慕容雪拽着李九疾退，赤鞭在身前舞成火轮，火星西溅中，一绺银发被风刃削断，飘落在沸腾的泥浆上，瞬间被蚀成黑色焦炭。
李九突然闷哼跪地，后颈星纹烙痕透过衣领渗出青光，与潭底狼影血目同频闪烁，每一次共鸣都让他脊椎发麻，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刺。"你的破剑招来的什么鬼东西！" 慕容雪甩鞭卷住他腰身暴退，鞭梢鳞片刮过巨爪苔藓，溅起的黑油蚀穿她袖口金线，露出底下被熏黑的皮肤。
轩辕剑脱手插入岩缝，剑格土纹骤亮如熔金，厚重黄光漫成护盾挡在两人身前。机械巨爪拍上光盾的瞬间，山谷回荡起千年古钟般的轰鸣，李九感觉耳膜都在震动，鼻腔涌出温热的血液。
慕容雪咳着血沫将李九按在岩壁凹处，赤鞭蛟魂虚影盘绕成防御圈，鞭身每一次震荡都让她嘴角溢出鲜血："梳头费另算... 再加五坛笑春风！"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透着泼辣。
巨爪第二击撕裂光盾时，两人在漫天毒雨中看见爪心嵌着的青铜齿轮 —— 那花纹与铸铁佛胸腔爆出的凶器如出一辙，齿轮缝隙里卡着半片碎布，正是李九昨夜修补的袖角。
"是冲我来的。" 李九抹掉鼻血，指尖触到后颈发烫的星纹，那里的皮肤像被火烤过一样灼热。轩辕剑突然爆发出刺耳蜂鸣，剑格三道纹路同时亮起，金纹如太阳，木纹如森林，土纹如大地，三色光芒交织成星轨图案，投射在巨爪表面。
机械爪猛地顿住，齿轮眼窝里的红光闪烁不定，仿佛在抗拒某种力量。慕容雪趁机甩出赤焰鞭，鞭梢卷住巨爪关节，蛟龙精魄发出震天龙吟，将整只机械爪拽得倾斜。
"走！" 李九抓住她手腕，两人踩着碎石狂奔。身后泥潭中，贪狼图腾的血光越来越亮，而李九掉落的那缕银发，正被黑油包裹着，缓缓沉入潭底，发梢的星砂微光与潭底的齿轮反光遥相呼应，像两颗遥远的星辰在黑暗中对话。
当他们翻过一道山梁时，慕容雪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李九后颈："你的星纹... 在变形状。"
月光下，李九后颈的星纹刺青不再是散乱的线条，竟隐隐组成了一个 "简" 字，笔画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与机械神教的齿轮印记截然不同，却又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山风呼啸而过，带来远处炎铁城的轰鸣，也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机械神教的铁锈味。轩辕剑在岩缝中继续嗡鸣，仿佛在警告他们，这场与械毒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