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狐火引路，圣殿现世
狐火灯的幽蓝火焰在通道尽头晃出细碎光斑，郑文灿望着那团跃动的光，喉结动了动——方才白眉的血溅在灯芯上时，他分明听见灯身发出极轻的嗡鸣，像是某种沉睡的器灵被唤醒。
林红袖抱着小狐狸精站起身，狐尾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风，将染血的碎石吹得簌簌作响。
"灯在引路。"她低头吻了吻小狐狸精发顶，被血污浸透的指尖轻轻按在小狐狸眉心，"阿璃乖，姐姐带你去看我们族里最漂亮的地方。"小狐狸精抽着鼻子点头，原本哭红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伸出沾着血的手指指向通道尽头："姐姐，灯在往那边飘！"
郑文灿抬头，果然见那盏狐火灯脱离了他掌心，悬浮着往通道外飘去。
三人顺着灯影走出废墟，月光正漫过山脊，将前方一座青灰色山崖照得如同一面巨大的铜镜。
狐火灯停在崖壁中央，幽蓝光芒在石面上勾勒出模糊的纹路——是九只首尾相连的狐狸，每只狐狸眼睛的位置都嵌着米粒大的夜明珠，此刻正随着灯焰明灭。
"这是......"林红袖脚步微顿，怀里的小狐狸精突然挣扎着要下地。
她刚把人放稳，小狐狸精就踮着脚扑向崖壁，受伤的小腿蹭过岩石也不觉得疼，用肉乎乎的手指戳着其中一颗夜明珠："阿璃记得！
太奶奶讲故事时说过，狐狸眼睛要流眼泪才能开门！"
林红袖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解下腰间的狐毛香囊，取出里面珍藏的半枚狐牙——那是青丘灭族时，她从母亲颈间扯下的遗物。
当狐牙触到夜明珠的刹那，崖壁传来闷响，九颗夜明珠同时泛起红光，像九滴凝固的血。
林红袖闭了闭眼，将狐牙按得更紧，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夜明珠上。
"青丘有灵，血脉为引。"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开我圣殿，归我族人。"
郑文灿看见崖壁上的狐狸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金红两色的光流顺着石缝游走，在三人面前裂开一道一人高的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石阶两侧的石壁上，暗紫色的符文正在自动点亮，像是被风吹亮的烛火，一路蔓延向黑暗深处。
"这里就是狐族圣殿入口。"林红袖擦去手上的血，将小狐狸精抱起来，"当年太奶奶说，圣殿藏着青丘最古老的传承，只有流着纯血的狐族才能开启。"她抬头看向郑文灿，眼尾的红痣在符文光里显得更艳，"你怕吗？"
"怕什么？"郑文灿摸了摸储物袋里的噬魂剑残片，残片在接触到狐族符文时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能让你露出这种表情的地方，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宝贝。"他率先踏上石阶，鞋底刚碰到第一级，两侧符文突然大亮，照得整个通道如同白昼。
石阶共有九十九级。
当郑文灿数到第九十九时，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站在一座圆形石殿里，中央的石台上蹲着一头巨大的九尾妖狼。
狼身足有两人高，每根尾巴都像铁鞭般粗硬，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黑紫色妖气，獠牙上还挂着半凝固的血珠。
"是守殿兽。"林红袖的声音沉下来，九根狐尾在身后缓缓展开，幽蓝火焰在尾尖跳动，"青丘典籍里说过，圣殿每一层都有守护兽，实力随层数递增。
这应该是第一层的。"
妖狼突然仰天长嚎，声浪震得石屑簌簌下落。
郑文灿感觉耳膜发疼，下意识护在林红袖身前。
他的目光扫过妖狼的尾巴——每根尾巴尖都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和林红袖腰间的香囊如出一辙。
"它在忌惮狐火。"他突然开口，手指向妖狼缩起的前爪——那里正对着林红袖尾尖的火焰，"刚才灯焰晃的时候，它退了半步。"
林红袖立刻明白过来。
她将小狐狸精塞进郑文灿怀里，九根狐尾同时扬起，幽蓝火焰凝成九团火球，在妖狼面前组成火环。
妖狼的嚎叫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前爪死死抠住地面，却不敢再往前半步。
"抱着阿璃往后退。"郑文灿将小狐狸精递给林红袖，从储物袋里抽出噬魂剑残片。
残片接触到妖狼妖气时突然震颤，发出清越的剑鸣。
他猫着腰绕到妖狼身后，看着系统界面上闪烁的"弱点：后颈逆鳞"提示，剑尖对准那片泛着青灰的鳞片。
"噗——"
剑入三寸。
妖狼的身体剧烈抽搐，九条尾巴疯狂拍打地面，却连郑文灿的衣角都没碰到。
林红袖的狐火趁机裹住妖狼头颅，幽蓝火焰瞬间转为炽白，将妖狼的魂魄烧成灰烬。
"好臭。"小狐狸精皱着鼻子躲在林红袖身后，看着妖狼尸体化作黑雾消散，"比白眉身上的腥气还臭。"
郑文灿擦了擦剑上的血，抬头看向石殿另一侧的石门。
石门上刻着两个扭曲的古字，他虽不认得，却能感觉到门后传来的心悸——那是比妖狼更危险的东西。
"第二层。"林红袖摸了摸小狐狸精的头，"阿璃留在姐姐身边，不许乱跑。"
石门在三人靠近时自动打开。
郑文灿刚跨进去，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他站在太玄门的演武场上，周明轩穿着月白道袍，正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郑杂役，替我顶了偷灵药的罪名，我让你进外门。"
"我不。"郑文灿下意识开口，声音却被周明轩的冷笑淹没。
"不？"周明轩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你以为你是谁？
杂役的命也配说不？
等我把你打成叛徒流放，看谁还敢替你说话！"他的身影开始重叠，变成无数个周明轩，从西面八方围过来，"你现在逃得再远又如何？
终究是丧家犬！
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郑文灿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想起被押着游街时，百姓扔来的烂菜叶子；想起流放路上，押送弟子用鞭子抽他后背时的笑声；想起林红袖说青丘被灭族时，眼底的血光。
他握紧噬魂剑残片，残片的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血管。
"够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我不需要证明给你们看。"他举起剑，指向最近的周明轩，"我只走自己的路。"
所有幻象突然破碎，像被风吹散的纸人。
郑文灿踉跄着扶住石壁，额角全是冷汗。
林红袖和小狐狸精正站在不远处，担忧地看着他。
小狐狸精手里捏着半块桂花糕——显然是趁他入幻境时，林红袖从储物袋里翻出来哄她的。
"你刚才......"林红袖欲言又止，伸手替他擦去额角的汗，"像是被什么缠住了。"
"心魔而己。"郑文灿扯了扯嘴角，"比白眉好对付多了。"
第三层的石殿比前两层都宽敞。
正中央悬浮着一本泛着金光的典籍，封皮上用狐族古字写着《九尾真经》；典籍下方的玉台里，躺着一枚雕着九尾狐的白玉佩，玉佩表面流转着淡粉色灵光，像是有活物在里面游动。
林红袖的脚步突然顿住。
她松开小狐狸精的手，一步步走向玉台，指尖颤抖着碰了碰玉佩。
玉佩突然发出清鸣，一道粉色光流钻入她眉心。
她的眼睛瞬间变成纯金色，九根狐尾自动展开，每根尾巴上都浮现出细小的狐族符文。
"这是......"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狐族血脉印记。
玉佩里封着青丘残余族人的位置。"她转身看向郑文灿，眼里有泪光在闪，"我终于能找到他们了。"
郑文灿翻开《九尾真经》，第一页就记载着"狐火焚心"——需以自身妖力为引，将狐火注入对手识海，灼烧道心；第二页是"幻影分身"，可分化出与本体实力相同的分身，持续时间随修为增长。
他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嘴角渐渐扬起："若能将这两门秘术与《邪帝心经》融合......"
"轰——"
石殿突然剧烈震动。
郑文灿猛地抬头，看见石门处涌进大批妖族战士——白眉捂着后颈的伤口，脸上全是血，身后跟着蛇妖、豹妖，还有几个他没见过的高阶妖修。
"敢抢我青丘传承？"白眉的声音带着血沫，"老子今天把你们全做成灯油！"
林红袖将玉佩塞进小狐狸精手里："阿璃，捏碎它。"小狐狸精虽然害怕，却立刻照做。
玉佩碎裂的瞬间，整个圣殿响起轰鸣，石壁上的符文开始倒转，原本明亮的光逐渐转为暗红。
"传送阵要启动了！"郑文灿拉住林红袖的手，指向石殿角落突然浮现的光门，"快走！"
白眉的熊爪己经拍过来，带起的风将郑文灿的衣袍撕出几道口子。
林红袖的狐尾扫过地面，九团狐火精准地砸在几个妖修脚边，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三人冲进光门的刹那，郑文灿回头看了一眼——白眉的熊爪几乎要碰到他后颈，却被突然闭合的石门挡在外面。
山风灌进领口，郑文灿这才发现他们站在山崖顶端。
月光下，林红袖的狐尾己经缩回九条，小狐狸精正趴在她肩头打哈欠，脸上还沾着桂花糕渣。
郑文灿摸了摸怀里的《九尾真经》，又看了看林红袖腰间重新挂好的玉佩。
远处传来妖族的怒吼，但很快被山风吹散。
他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嘴角慢慢扬起。
"接下来......"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冷硬的笑意，"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